就跟着烟消云散了。
许是玲珑方才那句原就不打算同李睦离开的话使然,又许是祁祯见她不吵不闹好生上了马车,想着她总归是愿意回去的,总之,他心头那股自从收到玲珑与李睦一道离开小院后一直烦躁的心,被安抚了下来。
祁祯眉眼带笑,回首看了眼医馆的方向,吩咐道:“留些人手看着些,莫要出什么大乱子,尤其是那李老,看紧了。”
暗卫等人闻言稍觉不解,皆是不明白为何祁祯不是让盯紧了李睦,而是要盯紧了那年迈咳血的老头。
祁祯抬步跟着玲珑上了马车。
马车摇晃动身,抬手撩开车帘子,往马车外看了过去。
刚巧,这一瞬,正好路过那医馆的门口。
马车很快便驶了过去,可祁祯瞧着方才车帘子外一闪而过的医馆,却还是微微攥了攥掌心。
刚刚被安抚下的情绪,莫名焦躁。
他低眸遮掩情绪,轻笑了声,恢复了方才那毫不在意的模样,随手斟了盏茶,轻抿了口,才重又启唇。
“不知沈侯爷知不知道,他养在云州的小女子,打小就私会外男,暗通款曲。”
这话出口,正瞧着车窗外的玲珑,猛地回首瞪向了他。
却未曾出言反驳。
沈玲珑从来牙尖嘴利,少有这般闭口不言的时候。
偏偏是这哑口无言,更让祁祯觉得,是坐实此言。
祁祯握着茶盏的手隐有青筋,玲珑也瞧了出来,冷笑了声,回道:“您此番深夜赶来,若只是为了当面指责玲珑不知检点,玲珑认下了,只是不知,如此诋毁我和李睦,陛下心中可还快意?”
是啊,快意吗?当然不。
这回轮到祁祯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昂首饮尽盏中茶水,猛地将杯盏搁在小几上,抬眼看向玲珑,眸中情绪难言,喉头微微滚动,开口道:
“沈玲珑,李睦有什么好?让你年少至今,念念不忘,若只是这副眉眼的清俊模样,我自问不曾比他差上分毫。”
祁祯这话出口,玲珑听着他的话语,想起那些从前,摇头轻笑。
沈玲珑是最喜欢祁祯的眉眼不假,可她不是因为这副眉眼喜欢他的。
她喜欢的,是十三岁那年,上元夜流箭如雨,牵着她奔跑在小巷石板路上的郎君。
那一年的祁祯,动人之处,远不仅是这副眉眼。
诚然,他容色清俊,是一等一好看的郎君。
可若只是这副好相貌,却也不足以让沈玲珑心动。
譬如前世的李睦,同样有着这双眉眼,姿容俊逸不输祁祯多少,却不曾让彼时梨花树下的沈玲珑心动。
到了今生,玲珑肯将李睦留在身边,也是因为那些藏于意识深处的梦境,因为李睦和梦中人的相似。
只是这些,祁祯都不知道。
所以他如此以为,如此质问。
祁祯瞧着玲珑笑容,不解她为何发笑。
玲珑始终未曾答话,反倒在笑过后,重又侧首将视线落到车窗外。
祁祯瞧着她这番作态,指腹摩挲着,瞧着玲珑又道:“我听闻你少时曾生过一场大病,因那李睦不告而别,想来这李睦心里,也未必将你看的如何重要,他这人,满心满眼都是家族血冤,儿女情长,着实无足轻重。”
确实,今生的李睦,的确是因身负血仇冤案,选择了离开云州,彼时的玲珑,也确实因为他的离开大病一场。
祁祯这番话说的半分不假,尤其是这末尾一句,玲珑最是赞同。
他说——儿女情长,着实无足轻重。
是啊,的确是无足轻重。
莫说是李睦,即便是他祁祯,又何尝不是如此。
玲珑攥了攥车帘子的布帛,想起前世的祁祯,心中微微发苦,却又觉得释然。
祁祯何尝不是如此,他眼里家国天下也好,礼仪规矩也罢,一一都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