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暗卫有心再说什么。
“闭嘴!”玲珑猛地拂落躺椅旁小几上的茶水。
一地瓷器碎裂声中,她这声“闭嘴”出口,倒是吓住了跟前伺候的两人。
玲珑瞧着地上砸碎的杯盏,掩在袖中的手一颤再颤,猛地阖了阖眼压下心头情绪,才冲着暗卫开口道:“旁人不知,你是祁祯安插在我身边的暗卫难道也不知吗?血玉镯之事犹在眼前,我怎么可能会有孕!”
对,不会的,不会有孕的。
玲珑只能如此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
玲珑如此模样,是因为前世有孕在身而亡,愧对腹中孩儿。
而暗卫看她这般,却以为,玲珑这胎,有什么蹊跷。
她犹豫踌躇,终是开口问道:“沈姑娘如此排斥自己有孕之事,莫不是这胎,不是主子的?”
暗卫有这番怀疑,倒也不算怪。
沈玲珑别嫁之事,祁祯身边的暗卫自是无有不知。
更何况,这暗卫,当日还亲眼见到了新婚之时的玲珑。
心中也早以为,沈玲珑和李睦,绝不会是清白的关系。
自然会怀疑这孩子的生父,不是祁祯。
暗卫这话出口,玲珑还未如何,那婢女便先发火了,只见她猛地推了一把暗卫,语气极冲,斥道:“你胡说什么呢?竟然这般给主子泼脏水!”
一边骂还一边动手打着暗卫。
玲珑眉心微拧,将婢女唤到跟前,抬眼看向暗卫,神色冷寂几瞬后,唇畔突然微勾。
她眼眶仍旧红着,说话之时,嗓音却未有半点哭意。
“呵,你说的不错,我二嫁之身,即便当真身怀有孕,也未必是祁祯的孩子,所以,你最好还是盼着我不曾有孕的好,否则,祁祯真发了怒,我自身难保不说,你怕也得搭上性命。”玲珑话音清冷,眼眶却是红的。
一旁的婢女看出主子定是心中难过,一把将那暗卫推开,上前扶了玲珑,口中道:“主子,咱们不听这人胡言乱语,快些回房歇着吧,莫要为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
玲珑回握住婢女的手,力道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掌心,安抚她不必气急。
随后才又看向暗卫,抿了抿唇,微微攥了攥掌心,启唇道:“你是祁祯的心腹亲信,又在我身边呆了这般久,不会不知晓祁祯不欲我生育子嗣的心思,我也不瞒你,数年避子阴损之物落于我身,有孕之事,自是绝无可能。何况,我二嫁之身,即便真的有孕,祁祯也定是不喜,此事要不要上报于他,你自己衡量,若是惹得他震怒,我也保不下你。”
玲珑话中意味,是劝暗卫,不要将此事禀告祁祯。
这番话落,不待暗卫回话,玲珑便抬步回了内室。
婢女扶着玲珑回到内室,玲珑一进内室,没了面对暗卫的那副面具,刚跨进门槛,双腿便一软,险些直直跌在门槛处。
好在婢女及时扶着,这才没出什么事。
婢女撑着玲珑到床榻旁,玲珑靠坐在床榻上,双手掩面,满身笼罩着无望。
不会的,绝不会怀孕的。
那日秦湘说孩子之时,她同她道,即便有了孩子又能如何。
是说,有孩子与否,并不影响情爱的合与分。
是啊,即便有了孩子,原本并不妨碍玲珑仍旧决定离开祁祯的心思。
她今日之所以如此惊惶不安,是因为她恐惧忧怕。
玲珑怕的,是祁祯费尽心思,仍旧未能避免她此时有孕。
她怕的,是命运的注脚早已写定,是无论如何挣扎,逃不过既定结局的可悲。
前世身怀有孕赴死,玲珑即便记得从前,却始终不敢稍稍回忆那个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
她不敢,也不能。
玲珑指缝里浸出泪水,婢女虽不明白玲珑为何有如此情绪,却仍是心中担忧,她轻抚玲珑背脊,安抚道:“主子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