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此时, 已然不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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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洛阳相距甚远的狼巫山中,李睦一身素白中衣泡在深山潭水里,水面上云雾缭绕, 李睦的面容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伴在他身旁的秦岳守在潭水边无声望着水中的李睦,面色凝重。
李睦身上的外伤在洛阳拖了数日未曾好转,反倒愈发严重,伤口几次感染, 命悬一线, 秦岳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拖着李睦来到了这处狼巫山。
说来也是神奇,这狼巫山的潭水,确有奇效。
李睦的外伤不过几日便已好转。
可皮肉之伤易好, 所损筋脉却是难续。
一连数日, 外伤早已痊愈, 却仍提不起剑。
秦岳眼看着李睦身上意气消磨, 痛心不已。就在两人都以为无望之时,有个奴才自称他家中主人曾在潭水中接上了积年断废的腿,同李睦两人道, 再等一等,半月或可见效。
自打李睦来了这狼巫山, 时至今日, 也已然在潭水中泡了半月。
初到狼巫山之时, 头一次下这潭水,本就筋脉俱废的李睦险些被这潭水的冰寒给冻死过去。
好在他求生意念极强, 这才熬了过来。
一晃半月, 日日潭水冰寒, 时至今日李睦早已习惯了这寒气, 可秦岳每日瞧着, 却仍是心悸。
今日,已到半月之期,也是李睦接续筋脉的最后一日。
潭水之效成与不成,皆看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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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冰寒刺骨,水中衣衫单薄早被浸湿的李睦,神色却瞧不住半分痛苦。
也是,日日如此,早已习惯,哪里还会感受得到痛苦呢。
外头的日光自山洞顶上的缝隙透在池水上,时间一点一点逝去,日光一点点泛黄。
日落黄昏时分,那水潭中静寐阖眼的人,总算是掀开了眼帘。
他眼前满是潭水缭绕的雾气,五官面容都被映的朦胧。
水中波纹一荡,一身单薄湿衣的郎君自水中飞身而起,足尖轻点潭水,身形轻快如雁,迅即如冷风般到了秦岳跟前,抬手拔了他身旁插在土地上的剑刃。
这柄剑,原就是李睦的佩剑。
秦岳带着他前来狼巫山,也将此剑带在了身边。
李睦的剑瞧着轻快,实则极重,自打来到狼巫山,这柄剑,便被放在了潭水旁的草地上,李睦日日拔剑,日日无望。
今日,是他自打重伤以来,头一次拔出这柄剑来。
秦岳眼见李睦拔剑而出,眼里光亮猛地燃起,心里情绪激动,正欲上前拉着李睦倾诉,却突然听的外头传来一阵儿步音。
那步音很杂,却并不乱,应是有两三人,听着却只有一个似是习武之人。
李睦同秦岳皆是心中警觉,当即起了防备,抬眼望了过去。
来人确是三人,最前面的人坐在轮椅上,另外两人则分别立在他两侧,一个手中握刀,一个推着轮椅。推轮椅的那个,正是此前来告知李睦两人潭水泡半个月可接续筋脉的奴才。
轮椅上的人脸上带着帏帽,隔着帏帽的轻纱,将视线落在李睦身上,眸光紧锁着李睦眉眼,满是端详打量。
那端详打量的视线,绝然不能算是善意。
李睦察觉到他的视线,面上不动声色,只微微攥紧了手中长剑,抬眼扫了眼那奴才之后,同轮椅上的人道:“多谢公子好意相告。”
这话是在谢轮椅上的人让奴才提醒了李睦两人,潭水泡足半月,方能接续筋骨。
可李睦道谢之语出口,轮椅上的却良久未有回应,反倒仍旧一直隔着帏帽的轻纱,瞧着他的眉眼。
李睦抿唇低眉,心中觉得这人奇怪,不欲在此久留,正欲开口告辞。
那人却在端详他良久后,突然开口道:“只听下头奴才说生的相似,倒是没想到,眉眼间竟能如此相似,也不怪她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