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哗啦作响。
祁祯沿着马车来时的方向走着,跟着亲卫心中惊诧,猜不准主子的用意。
有一阵儿后,祁祯竟到了那处小院门前。
此刻洛阳的亲卫早已撤下,这处小院里,仅剩下了重伤倒在雨水中的李睦,和那一地被雨水来回洗刷的血水。
祁祯停步在小院门口,望着院落里头,驻足良久。
亲卫摸不透祁祯心思,看了眼祁祯身上的伤,心里虽担忧主子的身子,一时却也不敢多嘴,只能在一旁候着。
祁祯在门外立了良久,终于抬步踏进了小院里,
李睦就倒在院中雨水中,祁祯一踏入内院,便瞧见被血水浸着的李睦。
他抿唇走近,停步在李睦身旁。
而后,俯身低手。
亲卫恭敬撑伞跟着祁祯身后,猜测着祁祯深夜冒雨回返此地,究竟是为何而来。
想着难不成主子后悔了让这李睦自生自灭,决定回来结果了他?
出乎亲卫意料的是,祁祯在伞下俯身低手,却只是从祁祯身上取下了个坠子。
那坠子上系着个骰子,瞧着也不算多么精致贵重。
祁祯取下李睦身上的这坠子,握在掌心垂眸看着,眼里神色分外复杂。
坠子上沾染的尽是李睦身上血色,祁祯握在掌心,这坠子自然也将他的掌心沾上了血。
祁祯抿唇低眸,用干净的指腹细细擦去这坠子上的血污,瞧着它一点点恢复光洁如初的白玉模样。
这只坠子,虽然染血,可细细擦拭之后,便又恢复如初。
然而沈玲珑赠他的坠子,早就碎成了玉屑,无法修补。
祁祯喉头苦涩,将坠子紧攥在掌心,那骰子的棱角磨着祁祯的掌心,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深夜回返,只是来拿这一坠子。
亲卫眼瞧着主子神色低落情绪不对,犹豫再三,看着祁祯身上的伤,还是咬牙劝道:“主子,您身上还伤着,也不曾包扎上药,更不曾让郎中瞧过,这雨水天寒的夜里,在外头呆的时候长了,身子恐会不适。咱们不若先回去吧,何况,咱们出来也有一阵儿了,沈姑娘说不准已然醒了过来。”
这亲卫一段话里前头几句,祁祯都好似是未曾入耳,独独最后一句话,将他唤回了神。
他握着那坠子起身,垂眸看了眼雨水里奄奄一息的李睦,启唇道:“回去吧。”
祁祯踏出小院,身影在雨幕中渐行渐远。
亲卫撑伞跟在主子身后,先是纳闷主子此番回返,居然只是拿走了李睦的一个瞧着再寻常不过的坠子,竟未曾取李睦性命。随后心中又道,这样大的雨,那样重的伤,纵使主子不取李睦性命,阎王爷也得来索命。
他想,主子今日说,“生死由命”,可这命,大抵是不会让李睦活了。
*
医馆厢房里,玲珑果然醒了过来。
负责在此看护玲珑的暗卫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玲珑头疼的揉着脑袋,自打醒来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暗卫瞧着心中发慌,给玲珑换好衣裳后,忙请了郎中过来。
那老郎中带着小药童过来,给玲珑把了脉后,拧着眉头为她施了针。
这一针下去,玲珑痛嘶了声,却也终于被唤回了神。
她眼中的空洞渐渐散去,郎中瞧着松了口气,取下针来,口中道:“大抵是梦魇,现下已然无碍了。”
原来只是梦魇,暗卫心中松了口气。
可这口刚松了的气还未吐出,心便又提了起来。
玲珑眼里空洞虽已散去,可紧跟着在她眼里出现的,却是满目的茫然情绪。
她揉着脑袋,打量着厢房内的一切,无论是瞧着摆设用具,还周围的人,皆是满目茫然。
“你们是谁?我夫君呢?”玲珑声音还带着初醒的微哑。
郎中和小药童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那暗卫,却是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