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礼, 明面上虽说是补办的婚仪,可出嫁入门这些该有的礼数却也是不能少的。
办礼前的这几日,玲珑自然不能同李睦一道住在原来的院落里了。
两人买下了原本所居的那处院落附近的一户人家的闲置院子, 玲珑这几日便住在这处新置办的院落里。。
那院子里布置的简单明亮, 玲珑在这儿住了好几日,每日最喜欢搬张摇椅躺在院墙一侧的梨花树下小憩。
选中这院子时,两人正走在院落外头的巷子里,玲珑一抬眼望到了从院墙里长到墙外的梨花树枝, 很是喜欢, 故而选了这处院子买下。
玲珑喜欢梨树,打小住过的院落里, 大都会种下一株。
瞧见院墙外的梨花树枝, 便觉心生欢喜。
*
这一日和风日丽,玲珑瞧着天气好, 便搬了摇椅出来, 睡在了梨花树下。她刚睡下时还是微风拂面的正好天气, 可这睡了不一会,那日头便有些刺眼了。
玲珑被那刺目的日光, 给惹醒了来,她抬起手臂遮在眼眸上,嘟囔了句:“这日头好生恼人。”
话音刚落,便有个婢女拿着团扇遮在了她上头。
那婢女一边拿着团扇遮在她脸上, 一边提醒她道:“姑娘, 这嫁衣都送来两日了,您还不穿上试试?再过两日就要成亲了, 若是这喜服不合身, 再晚些时候想换可就来不及了。”
玲珑这两日听了不下十遍这话了, 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她嘟囔了声,回道:“早说了是量体裁衣做的,怎么会不合适。”就是不愿换。
自打定下要补这场成亲礼后,玲珑夜夜梦中都会出现那日在邻家嫁女的婚仪上想起的一些记忆里的碎片。
碎片里有红妆嫁衣的她、空荡的喜堂,以及一个瞧着模糊的人影,和婢女秋水,一声声唤着的‘姑娘’。
那些碎片无一例外,总会让她难过,以至于玲珑每每梦醒,看着房中为了婚仪准备的一应物件,总是掉眼泪儿。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想试这嫁衣了。
婢女见劝说无果,只得又一次住了口,转而道:“这日头这样刺眼,姑娘回屋子里睡可好?”
玲珑自己也觉得这日头刺目得紧,闻言便接了团扇,从摇椅上起身往内室走去。
她步子走的急,婢女在后头忙唤了声“姑娘”,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这婢女是玲珑搬到这院落住下时,李睦在人伢子那儿买的。
胭脂铺子里做活的伙计,或是那处院落里照料玲珑饮食起居的厨娘,初来伺候时玲珑便已和李睦夫妻相称,他二人只以为他们是早成了亲的夫妻,自是都唤的玲珑‘夫人’。
倒是这婢女,初来乍到,只知道玲珑和祁祯不日即将举行婚仪,以为两人只是未婚夫妻,自然便只是唤玲珑姑娘,未曾称呼她夫人。
说来也怪,玲珑明明知道自己是嫁了人的,可不知怎的,那伙计或是旁人唤她夫人时,她总会觉得哪里不有些对劲,好似未曾听人这样唤过似的,倒是这婢女唤她姑娘时,她却未曾觉得哪里不对。
仿佛从未有人唤过她‘夫人’,可她明明该是早已嫁人成婚的。
*
玲珑进了内室,便窝在软榻上睡了过去,这一睡,又做了梦。
不过和这连日来的梦境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梦见空荡的喜堂,而是梦见了一个不住在眼前摇晃着的坠子。
那坠子上系着个玲珑骰子,梦中的玲珑看到自己伏在桌案上摆弄着那骰子。
少时读的那句诗在耳边回响。
玲珑猛然忆起,自己想过,要赠如意郎君一只玲珑骰子。
下一瞬,一双纤细的手,握着那坠子猛地砸下。
玉碎一地残片。
玲珑认得那是自己的手,眼瞧着那一地的碎片,玲珑的整个心,也像是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