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拎着裙摆往桌案这边走,一到跟前,便瞧见了李睦手上包着的纱布。
她眉头一皱,刚要开口问这是这么回事,李睦便先一步答了话。
“今日一早烧火做饭,劈柴时剑刃不小心伤了手,无大碍的。”李睦说着话,还将一碗粥送到了玲珑跟前。
玲珑接过粥碗,口中却叨叨着:“我早说了你那剑还是收着的好,你就是不听……”
李睦的剑是保命的家伙,自然不可能搁下的。
玲珑口中叨叨着,李睦眉眼笑着,瞧了眼天色,提醒道:“还不快吃,我方才可是听了喜婆叫门了的,再不快些,真赶不上见新嫁娘了。”
他这话刚落,外头果然想起了礼声。
玲珑一慌,赶忙将冷的温热的粥给喝了个干净,搁下碗拉着李睦便往门外巷子里跑。
跑出去时,正好赶上新嫁娘出门。
这会儿,满巷子里都挂了红绸喜字,新嫁娘头盖喜帕,被那新郎官抱出了家门。
满街的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独独新娘子的父母,抹了眼泪儿。
李睦立在玲珑身后,看着这新婚的场景,脑海中回忆起了许多年前,和幼时的玲珑一道看的云州邻家的姑娘出嫁。
那时的沈玲珑,看着姑娘哭嫁,同他说,日后要嫁给他做新娘子。
一晃这么多年,他无缘见她红妆嫁衣模样,也没那份福气做她的夫君。
李睦眸色怅惘,心里溢出声叹息。
他想,玲珑穿上红妆嫁衣,该是什么模样呢。
笑容应当更是明艳,想来也是不会哭的。
她的性子,嫁人定是嫁的她最为欢喜的郎君,定然不会哭的罢。
是了,李睦想的半分不错。
玲珑当年出嫁,的确不曾哭过。
她嫁的是她最欢喜的郎君,盼着同他长长久久相伴终老,哪里会哭呢?
她的泪,只是在成亲后的日日夜夜里流着,未曾有一滴,是在新婚之日流下的。
可此时的玲珑,望着那哭嫁的姑娘,不知怎的,落了两行清泪。
泪眼朦胧,玲珑看不清那姑娘的模样,隐约似乎是瞧见某个时间里的自己。
她眼前浮过一身红妆嫁衣的自己,置身于冷清的喜堂,瞧着可怜极了。
可那个自己却笑得眉眼弯弯,半点也不知愁,满脸的天真烂漫,可玲珑瞧着自己那烂漫的笑容,心里却不自觉的难受。
她想要看清楚这场婚仪的一切,却只能看到个冷清的喜堂,周围人烟冷清,瞧着甚至都不像是在办喜事。
玲珑拼命的回想,想要记起些什么。
脑海中的一切,却突然碎落。
那两行清泪干涸,记忆里一身红妆嫁衣的自己在泪眼中消失,小巷里哭嫁的姑娘重又映入玲珑眼帘。
那姑娘被新郎官背出了小巷,玲珑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方才回了首。
这一回首,她的泪痕,便落入了李睦眼中。
李睦瞧着她哭过的模样,怔了怔,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
他握了握掌心,想要抬手给她抹泪,却又下意识收回了手,勉强笑了笑,维持那副温和的笑眼,口中道:“怎的瞧喜事,还能瞧的哭了。莫不是这场景,让玲珑你想起了什么?”
李睦是在笑着问她,话语里也带着温和调侃。
看似如常模样,实则,心里却颤着。
他想,若是她真的想起了什么,这偷来的一段时光,也就到尽头了。
只是不知,她会不会怨恨他。
万幸,玲珑摇了头。
“不是,我也不知怎得,瞧着这新嫁娘哭,便不自觉的跟着哭了出来。”玲珑回了李睦,转而想到了哭嫁,问李睦道:“我记不得了,你记得吗,我出嫁时,可有这般哭嫁。”
李睦身子一滞,抿了抿唇,往那小巷外新嫁娘走远的方向望了眼,口中道:“哭嫁是习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