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都要哭闹,李睦在她身边两年,最是见不得她哭,故而一直下不了决心。
直到玲珑的父亲派了人来,才促使他,下了狠心离开云州。
那人来云州时,本是想将玲珑从云州接回去,为来日议亲做准备,却意外在小院里,发现了李睦这个外男。
那时李睦十六岁,玲珑十二岁,都是可以议亲的年岁了,整日厮混在一起,难免让人非议。
这事传到了玲珑父亲的耳朵里,惹得他震怒,连给玲珑写了数封信,要她尽早离开云州,还托他派来的那人,给了李睦一封信。
也是那封信点醒了李睦。
李睦无父无母,家世不详,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而沈玲珑,再如何,也是有父亲看顾的大家小姐,纵使养在山野又如何,那也不是他一个亡命之徒,可以沾惹的。
他背负了太多,如何敢奢望娶她。
注定不能结果的少年情意,对于少时的李睦而言,是扛不起的情债,何况,玲珑年岁尚小,她未必明白她的感情,是依赖还是旁的什么。
在接到那封信后,李睦心中清楚,这样的纠缠,没有意义,反倒会损毁她的名声。
更何况,李睦心中有远重于情爱之事,他满门的血冤,和远在边疆受苦的祖父,都是他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少年时的那点子心动,同他背负的那些东西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于是,李睦离开了。
不告而别,什么都没给玲珑留下。
他走后玲珑大病一场,沈峦许是因害的女儿重病愧疚,又或是因为旁的什么缘由,特意让沈沁柳去云州照料玲珑。
或许玲珑自己也不明白她对少年时的李睦,究竟是什么的心思。
高烧大病了一场后,陪在身边的一直是沈沁柳,她知晓这是自己的姐姐,血脉至亲,永远不会离开自己,更是极为依赖着沈沁柳,对李睦的记忆,随着重病时的折磨,接连不断的高烧,渐渐褪去,只隐约记得,自己有个叫李睦的玩伴,却连他的脸都渐渐淡忘了。
直到十三岁那年回到京城,在上元夜,遇到了祁祯。
祁祯的眉眼,实在是像极了李睦。
玲珑不记得李睦的脸,却还是为着祁祯的眉眼心动。
她莫名的喜欢上了救自己的郎君,喜欢他周身的温润清雅,喜欢他好看的眉眼。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她总觉得,祁祯,像是她某一世认识的故人。
只是,她不知道,这故人,是真的前世相识,还是他像她记忆里尘封的某一个人。
这些年在南苑也好,在东宫也罢,秋水从来便不喜祁祯,除却祁祯行事不顾惜玲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祁祯的眉眼,像极了李睦。
那个李睦走的干净利落,害的玲珑重病高烧,后来总算是因祸得福,忘了他那祸害,秋水也闭紧了嘴巴,从来不在玲珑面前提及李睦,她还以为,往后主子就忘了这个人了。
不曾想,祁祯出现了。
那样相像的眉眼,总勾起秋水不好的回忆。
她也打心眼里觉得,生了这样一双好看眉眼的男子,总是负心薄幸的。
*
床榻上睡着的玲珑睡梦中咳嗽了起来,那咳音将李睦唤回了神。
他眉头蹙着,取了只帕子放到玲珑额头上,隔着帕子,探了探她额头温度。
这一探,眉头拧的更厉害了。
玲珑额头,有些烫意。
李睦抿了抿唇,为玲珑掖好被衾,转身出了房间,去寻了个医馆请了个郎中过来。
不一会后,李睦带着郎中回来。
郎中给玲珑探了探脉,眉心拧着,不解的“啧”了声。
“郎中这是何意?”李睦赶忙问道。
郎中抬眼看了眼李睦,收回了诊脉的手,回道:“这位姑娘,染了风寒应是有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