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口劝他停步:“祯儿,你如今已是皇帝,性命贵重,身系重任,如何能轻易涉险!沈姑娘人在里面,便由暗卫和奴才们前去救人就是,切勿以身涉险,做下糊涂事!”
性命贵重?
他性命贵重,不可涉险,那沈玲珑的命呢?沈玲珑的命就轻贱吗?轻贱到他们这些人,一个个,眼见她被困火窟,不肯救她。
他留了这么多暗卫,竟无一个救了沈玲珑。
这明月楼外的宫人太监们,一个个活得好好的,分毫无伤,独独沈玲珑,被困火窟!
凭什么啊!
他们都好好活着,凭什么要沈玲珑在火窟炼狱里受烈火焚身之苦!
祁祯满心的怨恨悲痛,更激得他眸色猩红。
他不信任何人,也不敢赌暗卫和奴才们当真能尽全力救玲珑出这火窟。
祁祯只能信他自己。
他掌心紧攥,抬步踢开那拦着自己步伐的小太监,一语未发,红着眼眶,疾奔入观月楼。
身前火光漫天,身后哭喊无数,祁祯未曾有半分犹豫迟疑。
他一步未停,直直奔入火场。
祁祯母后眼见他身影疾奔进去,那些子暗卫又阻拦不下,险些气昏了去,强撑着清醒,再也顾不得什么计划盘算,急急便冲祁祯喊道:“沈玲珑不在观月楼内!祯儿!回来!”
可惜,前头的祁祯已然冲入火场,未曾停步。
皇后的话,飘散在风中,火中,无人回应。
祁祯一身的红色冠服,在烈焰之中更衬得他眉眼瑰丽。
火势极大,祁祯足下踏着烈火炙烤过的石梯,忍着那烈焰灼痛,一步步疾疾踏上观月楼。
火势漫过他衣袖,烧去他身上冠服龙纹,祁祯徒手握灭火苗,感受着掌心和手腕处被烈焰烧过的痛意。
他想,不过是一簇火苗烫了手腕掌心,都如此生痛,沈玲珑在观月楼的火窟里,该有多疼啊……
祁祯紧抿着唇,眸中的血红已现水意。
他步履不停,踏进了观月楼内。
火势大的厉害,已将宫门的木板烧的摇晃不已,祁祯踹开房门,隔着火光弥漫,往内殿望去。
他只看了这一眼,便什么也顾不得,直直冲入了火势极大的内殿。
内殿中,大火已经烧去了屏风床帐,周遭的一切都被火势吞没,床榻之上火势最大,那火焰直冲房梁,刺目至极。
满是火光的床榻之上,躺着一具焦尸。
祁祯脚步跌撞,眸色血红至极,闯进内殿火场,疾步到床榻边。
这具尸体已成焦尸,火焰吞噬掉了她身上衣裳和所有皮肉,只留下一具焦黑的躯壳。
祁祯眸光如血,视线落在那尸体脚踝处。
这具尸体被烧的焦黑,唯独脚踝处的赤金足链,依旧光亮如初。
祁祯瞧着自己亲手系在沈玲珑脚踝上的足链,心裂如玉碎。
怎么会呢?
明明他走时,一切都还好好的。
祁祯曾无数次的想过,沈玲珑什么时候会再如从前那般满心满眼都是他。
沈玲珑的性子,他以为自己再清楚不过,她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美好,他吃定了她的心软,总以为余生还长,再等等她总能体谅。
却没想过,命运从来变幻无常。
祁祯眸光一错不错的,望着那具焦尸,指尖一再颤着抚过她脚踝上的足链。
焦尸之上的火苗不断烧烫着祁祯的指腹,他赤红眼眸如血,泪珠儿大滴大滴滚落。
不知是为心中的愧意痛恨,还是为指尖的烈焰灼痛……
祁祯他自负狂妄,以为早将一切机关算尽,以为定是胜券在握,以为只是暂时委屈她一番,待日后定能补偿。
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当真失去她。
祁祯抚着那焦黑的脚踝处,看着他亲手为她系上的金色足链,看着这焦尸脚踝一侧被烈火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