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着,许是玲珑见了旧友,心中能开阔些,却不知这一见,会彻底碎了玲珑对他仅存的那点子微末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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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已从中宫移居到了空了多年的太后寝宫,如今虽还称着皇后未曾改口,待登基大典举行后,祁祯正式即位,宫廷内外却也该开口称太后了。
今日秦湘和夫君儿子一道入宫,去的便是太后当居的寝宫。
祁祯的皇祖母早已不在世,太后寝宫空置多年,少有人前去,秦湘等人也是头一次来。
到了陌生的宫殿,那爱闹腾的小娃娃便在殿内好奇的玩闹,皇后瞧着下头的小娃娃,不自禁想到了日后祁祯的孩子,在这宫中玩闹的样子。
祁祯至今无一儿一女,实在是皇后的心病。
皇后想到那在宁安侯府照料沈沁柳身子的江太医所禀的言语,心里叹了声。
那沈家大姑娘,幼时身子也尚算康健,这些年却不知怎的了,病的这样重。照江太医所言,这沈沁柳的身子,不过是勉强吊着性命,诞育皇嗣,是绝无可能的。
至于那沈家二姑娘,太医倒是没说过她不利生育,可偏生祁祯铁了心不许她诞育子嗣,皇后也只能绝了这念头。
更何况,皇后如今谋划着要将玲珑送出宫去,自然不可能在她身上寄托皇嗣的指望。
到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日后入宫的郑国公府庶女身上了。
她将视线从那小娃娃身上移开,看向郑经宴夫妇道:“国公府这段时日,该费心备嫁了,沈家大姑娘身子不佳,纵使入宫封后,也难担侍君的担子,待帝后大婚后,也就该纳妃入宫了。”
皇后这番话落,郑经宴先是看了眼身边的秦湘,随后忙应了声。
秦湘听了这话,却是神色暗变了变,她心中不满,想着眼前的人是皇后,到底还是恭敬跟着应了声。
那早先被定做祁祯侧妃的国公府庶女是三房的姑娘,郑经宴是长房的嫡长子,国公府夫人又素来和三房不对付,秦湘本人,也和那刁钻蛮横出了名的国公府小姐不对付。
她神色生变,是为着玲珑姐妹。
郑经宴也知道秦湘和玲珑姐妹打小要好,方才才会下意识看向她,唯恐她在皇后跟前失态。
好在秦湘纵使心中不满,倒是还是有理智的。
皇后见他二人应声,又将视线移向了那玩闹的小娃娃身上,神色不无羡慕道:“这小娃娃长得可真是好,可惜太子膝下空虚,本宫便是想含饴弄孙也没有这福气。”
郑经宴闻言,忙道:“娘娘说笑了,这往后宫里后妃充盈,自是不会让娘娘少了这含饴弄孙的福气。”
皇后眸色渐暗,无奈道了句:“但愿吧。”
话落,打量着郑经宴夫妇,轻咳了声,问道:“听你们母亲说,你们闹着要和离?”
这话一问出口,秦湘和郑经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皇后早从国公府夫人口中知晓了和离的缘故,因而不问两人和离的缘由,直接将国公府夫人和自己的意思,道了出来。
“和离这事,断然不可。一是孩子年幼离不得亲生父母,二是你二人的婚事,是秦家和郑家的姻亲,不是你二人任性一闹便断得了的。经宴,你那养在外头的外室,趁早断了,若是你狠不下心,到时逼得你母亲父亲或是本宫亲自出手,你那外室,也不必活命了。至于湘儿,这回确实是受了委屈,不过湘儿,你也该明白,高门大户里的儿郎,就没有不纳妾的主儿,你若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也就提了妾养在国公府,总好过让他在外头豢养外室,来折损你的脸面。”
皇后声音泛冷,显然是不赞同郑经宴豢养外室的。
她话中意味,明摆着是半点不将那外室的性命当命看,生杀予夺一念之间。
可除却不赞同郑经宴豢养外室,皇后也不赞同秦湘悍妒。
这一番话,说到底,不过是各打五十大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