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暗道尽头应当是通向街市上的某个铺子。
玲珑望着头顶的木板,有些犹豫不决。
若是此地是东宫的人提前安排之处,或许会有东宫的人马留守在此,自己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可眼下已是暗道尽头,若是此刻不出去,一旦拖得时间再久些,等东宫书房的奴才发觉了祁祯的不对劲,进了书房查看,只怕就要追进暗道里来抓自己了。
真到了那时,自己定是会被瓮中捉鳖,逃了一次又落回祁祯手里,怕是再难逃脱。
思及此,玲珑咬了咬唇,心一横,便抬手推开了头顶的木板。
木板扣的很紧,玲珑双手撑着,使了不小的劲儿,才将其推开。
吱呀一声后,那木板被推到了一侧,外头的光亮跟着落尽暗道。
玲珑提着心从木板下伸出脑袋来,借着外头的光亮,环视了番周围。
这暗道外是一间书阁,书阁里密不透风,只在墙上悬着照明的灯盏。
里头摆着一排排书简,映着暗室书阁里摇曳的烛光。
玲珑瞧着瞧着,却觉有些熟悉。
她来过这里,在未嫁入南苑前。
这地界是金陵城最出名的书阁,卖的书也最杂,玲珑来这里买过话本。
确定这地界不是全然陌生的地界后,玲珑舒了口气,撑着木板跳到了地上,循着记忆里对这书阁的印象,往前看了眼。
既然暗道直通书阁,这书阁必定是祁祯的产业,玲珑不知晓祁祯留在这里的人手知不知晓自己的存在,更不知晓那些人认不认得出自己。
她有些不敢从书阁里出去,忧心会遇见祁祯的人。
可若不从这书阁里出去,在这儿呆的时间久了,怕是东宫的人就追了过来了,到时正好在这书阁里将她逮住。
书阁里的烛火摇曳不止,玲珑立在书架旁,眸色焦灼。
有道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沈姑娘。”
那声音清越温朗,让人只从声音便能察觉来人是个温润公子。
可玲珑突然被唤了这一声,却是没有心思却品鉴这声音。
她担心是祁祯的人,攥紧了手中匕首,心头紧张极了,脑海中一时浮过无数纷杂念头。
她想不会是祁祯派了东宫的人追了过来,特地在此处堵她的吧?又想,不会是这书阁里的人认出她了吧?
就在玲珑焦灼不已心思杂乱时,唤了她一声的人,从玲珑身后的书架内侧出了来。
来人坐在轮椅上,一双苍白的手叩在轮椅扶手的机关上,让身下的轮椅缓步向玲珑驶去。
木轮碾过地板的声音逐步逼近玲珑,玲珑攥紧了匕首,回首看了过去。
眼前人坐着轮椅,瞧着有些眼熟,可她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了。
玲珑神色怔怔,轮椅上的人瞧见她眸色中的怔仲与陌生,眼底浮过遗憾。
“沈姑娘。”他又唤了声。
“你是谁?”玲珑满眼防备。
轮椅上那人温声笑了笑,握着扶手,回了句:“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带沈姑娘你,不惊动此地小厮,出了这书阁。”
玲珑神色怀疑,并不信任眼前的人。
“沈姑娘还得早做决断,再晚些,东宫的人,应当便追过来了。”轮椅上的人含笑提醒玲珑。
若是被祁祯的人追了上来,那是一定走不成了,可信了眼前人的话,却还有离开的可能。
玲珑神色生了犹豫。
轮椅上的人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犹豫,随即便侧手叩开了轮椅的机关。
啪嗒一声,那轮椅下的空荡处,开了一个小木门。
“沈姑娘身材娇小,蜷缩着藏在轮椅空荡处,待机关阖上,四周的木板重又围上,不会有人发现姑娘藏在轮椅里,只是这番,却是要稍稍委屈姑娘了。”
这人身量高,用的轮椅自然也不小,他的轮椅形制,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