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玲珑又是个畏寒的性子,夜里稍有不当,便发起了热。
*
祁祯走近前去,到了床榻跟前,低眸时清楚瞧见玲珑难受的模样,耳畔也真切听得她一声声的低喃。
玲珑裹在被衾里,口中不断喃着冷,祁祯听的那一声声喃喃,眉眼焦灼。
他坐在床榻旁,取了玲珑搁在床上的帕子,给她擦着额间的冷汗,温声哄道:“过会儿就暖起来,忍一忍。”
玲珑意识昏沉着,也不知可有听明白祁祯的话。
她难受得厉害,不再喃喃着冷,却咬着唇哭了出来,哭嗓呜咽,低低哀哀,一声声都砸在祁祯心口。
祁祯摸着她额间,被掌心下的温度烫的心头愈加焦灼。
“太医呢?怎么还不过来,让东宫的侍卫过去路上催一催。”
当真是急得失了往日平常心,连让东宫侍卫去催人的事都做了出来。
好在他话音刚落,那小太监便领着太医赶了过来。
太医深夜里被东宫太子殿下的玉牌给喊了过来,原以为是太子殿下得了什么急病,一路着急忙慌的往东宫赶来,待一到东宫,踏进这雪院里,才知晓,原是太子身边的宠姬身子不适。
知晓不是太子身子出了问题,太医松了口气,跟着小太监往内室里来,正巧听见祁祯让侍卫去催人的话,心中便有了估量,知晓这位宠姬应当是极为受宠的。
他暗窥了眼祁祯神色,忙上前去给玲珑探了脉。
这姑娘倒不是得的什么大病,只是染了风寒发热罢了,用些药,退了热即可。
不过,这姑娘的脉象,瞧着却是有些怪,像是长期用着避孕的药物,又好似有些郁结于心。
太医神色微变,为免惹祸上身,没有多嘴。
只开口道:“贵人是受了寒,夜里睡得又不妥当,这才发了热,待微臣开副退热的药,煎了服下即可,过两日,应当便能清醒,这几日好好休息,往后也要注意防寒。”
祁祯闻言松了口气,微微颔首,应了声好。
无大碍便好,玲珑这病昏过去的模样,着实是吓人。
太医和婢女们下去熬药,寝房里只余祁祯和玲珑两人。
内室寂静,只有玲珑的低低的哭嗓一直在祁祯耳畔。
他扶额低眸,眼中满是无奈。
“当真是折腾人。”祁祯口中说着这话,手上却握着帕子给玲珑擦着眼尾的泪。
玲珑的泪,好似那潺潺的溪流,总是流个不停,祁祯已不知见了多少次她在跟前落泪了,他有时喜欢看她红着眼圈哀婉低求自己时的模样,有时又如今日般,难免心疼。
祁祯瞧着玲珑哭的艳红的眼尾,想起了玲珑上一次因受寒发病的时候。
那是在南苑的头一年,他们圆房后的第二天。
祁祯因为梦境的缘故,心生逃避,一整日都避着玲珑,夜里也是歇在书房。
入夜辗转难免时,想起玲珑在上元夜里伏在他肩头唤的那声“夫君”,不知怎的就起身走到了她房门外。他在玲珑房门外立了许久,却始终不曾踏进房门。
到后半夜时,玲珑房中突然响起了婢女慌忙的声音。
祁祯不自觉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那日玲珑也是因染了风寒,发了高烧。
只是那一回要比今日病的稍轻些,祁祯推门入内时,她眸光虽模糊,却还认得清楚眼前人,未曾昏睡过去。
祁祯立着她床榻旁,玲珑攥着他衣袖,难受的直掉眼泪。
祁祯活了二十余年,头一回为姑娘家掉眼泪心中难受。
那是他第一次为玲珑的眼泪心痛,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
彼时他被囚禁在南苑,连为她请个太医都做不到。
只能抱着她,一遍又一遍为她擦着身子。
凉酒灼人,他手里攥着帕子,一寸寸将凉酒拭过她身子。
祁祯从不认为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