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西斜。
书房内室的折腾终于停歇,玲珑脸色酡红累极睡去,祁祯拎了衣裳穿上内衫起身欲往书案走去。
他刚一起身,便被玲珑攥住了手指。
“冷,夫君,玲珑冷。”仍在睡梦中的姑娘失了身上的温热,迷迷糊糊闹着冷。
“别闹,孤有正事需得处理。”祁祯摇头轻笑,将狐裘盖在她身上,哄了句后,仍是挣开了她起身。
他一走,玲珑陡觉寒意,抱着狐裘颤了颤。
瞧她这模样,祁祯低叹了声,只得吩咐人将东宫久无用处的地龙重又燃了起来。
这一番后,玲珑才算是睡的安稳,未再闹什么了。
不过这燃起地龙,玲珑是暖和舒服了,祁祯却是热的有些不适,直灌了两盏冷茶,才算舒服些。
好在玲珑睡梦中不再闹腾什么了,没了闹腾,祁祯才算是能安心处理那些折子。
桌案上放了不少政事奏表,皇帝近日预备带贵妃下扬州,吩咐祁祯留在金陵监国,这折子也就早早送来了东宫。
祁祯从手边的第一道折子开始看起,一道道打开批阅,皆细细看过,不曾有半分疏忽遗漏。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直到天色昏沉时,他才稍稍停歇。
祁祯有些疲惫的揉了揉泛着酸痛的后颈,闭了眼眸想要小歇片刻。
可刚一闭眼,窗外便乍然有了动静。
是有什么东西在敲着木窗,祁祯侧耳细听,脸色微微变化,当即起身走了过去。
他打开门窗,一只黑色的鸟儿飞了进来,落在他肩头。
这只鸟是祁祯五年前费心养的,打五年前便被他送去了西北节度使程渡手中。如无要事,不会飞回金陵。
祁祯眉眼微冷,侧首低眸,果然在鸟儿足上瞧见了信筒。
他抬手将信筒取下,拿出里头放着的纸条,打开了来。
纸条是张白纸,什么也没写,可祁祯神色却是猛地一变。
五年前他便吩咐过程渡,若是其它要事便书信送来,若遇极为危重之事,切记不要留下任何讯息,只将一道白纸送于他即可,到时他自会到接应之处去见信人。
祁祯神色极冷,抿唇阖上窗,往软榻旁的架子上取了外袍穿上,疾步踏出书房。
他脚步匆匆离开,候在书房门外的奴婢仆从瞧着殿下神色匆匆自是也不敢多问。
祁祯踏出书房后径直离开,东宫的管事有事在身早在午后不久便离开了书房这边,此刻书房门外的院落里,便只剩下玲珑身边的婢女落霞秋水,和这书房里伺候祁祯笔墨的几个宫女。
原先东宫的书房里,是没有婢女的,只有管事太监和小厮伺候。如今的这几个宫女,正是宫里贵妃送进东宫的那几个。
贵妃在宫里得皇帝独宠,平日里最不愿见宫中容貌出色的女子冒尖,这一回祁祯冤案平反,贵妃一是想在东宫安插些人手,二是想将这些容色出众的女子都弄出宫去,便将这几位打包给送来了东宫。
一共四位,正好将祁祯身边一直空着的书房宫女的四个位置给填了。
贵妃理六宫事,皇帝又一味偏宠,便是皇后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她要往东宫塞人,皇帝都许了,祁祯自然不能拦。
*
一个宫女瞧着殿下走远了,同身边人笑道,“哟,殿下这便走了,那里头那位呢?”说话时,还带着些轻蔑。
秋水瞧她这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撕了眼前人这张嘴。
这几个宫女来书房门外时,里头玲珑和祁祯还闹腾着,祁祯平素本就折腾人,这书房地界,又分外安静,那动静自是遮掩不住,她们四个一过来,哪里还不明白书房里头是怎么回事。
如今阴阳怪气的这宫女,听着那动静时,便小声骂了几句污言秽语。
她虽不敢点名道姓,秋水和落霞两个却心里明镜般,哪里不知道她是在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