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赵宏图陪着笑脸,罗罗嗦嗦地说个不停的时候。沈渊阵营这边所有的人心里,却在不住地往下沉!
扬州西门。
从昨天下午开始,所有的反贼全都退回了运河东岸。同时东岸那十几万反贼,也被沈渊撕得乱七八糟,正在亡命地向东朝着自己的老窝方向逃跑。
所以扬州城的防守形势,顿时就轻松了下来。整个扬州四门就剩下临敌的东门那边还有官兵防守,剩下三座城门上的守军,干脆就到城下休息去了。
眼看到了中午时分,一个年轻人从城内到了西门,出示了崇王府的腰牌说要出城。那些守军也没想别的,直接就将他放了出去。
此人……正是那位小七爷。
他昨天从朱常津扔掉的长衣里搜出了一块腰牌,今天他正是用这块腰牌作为信物,出了扬州。
在沈渊家的院子里窝了两个月,这位小七爷打算就此离开了。
那个沈渊是胜是败,反贼能不能一扫而平,扬州城守得住守不住……跟小爷有个屁关系!
“没什么两样……全他妈都是一路货色!”出了扬州城门之后,这位小七爷一路晃晃荡荡地向西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反正哪儿都没区别!
无一处不是人心贪鄙,到哪里都是一片污秽。人会善良,是因为他们没有作恶的权利。所谓良心,不过是贪婪的面具而已!
为了钱财、为了权利、为了名声、为了女色、为了所有的欲望,各式各样的人把自己打扮成好看的样子。
可是自己的目光,却能把他们面具轻易剥开……你猜怎么样?
里边都是一路货色!妈的全是狗屁!
小七爷走得全无心理负担,他的身上依然空空如也,沈渊给他的银子早被他挥霍一空。
此时这身衣服虽然说不上干净,倒也还算光鲜,这衣服还可以换几顿饭吃。
接下来他可以随便在哪里一躺,像个要饭似的等人施舍……直到饿死为止。
反正小爷我是宁可死了,也再不愿看到那些人的恶心德行了!”
……
他一边轻松地向前走,一边把他这两个月以来的生活全都扔到了脑后。
这年轻人随手折断了一根狗尾巴草,把草茎塞到自己的牙缝里咬着,然后哼哼唧唧地甩着袖子,一边走,一边居然轻松地哼起歌来。
左唱右唱,他忽然发现自己唱的,竟然是那天在青楼姑娘那里唱过的那一首新词。
“谁道飘零不可怜?旧游时节好花天,断肠人去自经年……”他记得这是沈渊写的。
唱着唱着,他好像看到沈渊那张脸皱着眉看向自己,嘴里还骂了一句:“给我滚蛋!”
“扬州不会派兵的,你小子全都白做了……你个大傻叉!”小七爷忽然来了脾气,他朝着天空中,自己想象出来的沈渊那张脸大声骂道:“你个大傻子还有脸说我?”
“利欲熏心!自找别扭!见到好处就不要命!妈的你死了都活该!”
在这一刻,沈渊的面庞在天空中渐渐消散,可是蓝姑娘说过的那些话,却又在他耳畔响起……
“对啊!像沈郎这样的傻子,你见过多少?”
“在知道了这人间有多污浊,人心有多卑劣之后,还能对人世间怀抱如此热忱的,我只见过一个人,就是他……”
蓝姑娘冷冷的声音说道:“反倒像你这样的聪明人,我见得太多了。我原本也是其中之一,那时的我……讨厌之极!”
“还有,像你这样……也特么算活着?”
然后又是那个沈渊的讨厌腔调……
“不管你受了多大委屈,不管被什么人背叛过,你这么冷血毒牙的活上一辈子,都特么你自己选的,不关别人的事!”
“你可以忘了自己曾经有过心肝,但是我不能!”
“男人的一生,只有遇到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