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并没有继续看书,白日里不是在船上观赏风景,就是找赵原聊天,或是在船舱里给秦玉虎跟小书童龙小羽讲故事。
知道小寻姑娘也在隔壁的舱室里听着,沈渊怕她听不清楚,讲故事的声音也故意提高了一点。
于是那边小寻姑娘的瓜子茶水热手巾,也流水价一般送了上来。
后来在沈渊的挽留之下,小寻姑娘也在船舱中听故事,这里毕竟还是暖和,而且也省得沈渊放开嗓门大声说了。
小寻姑娘手里拿着针线,听少爷讲着那个叫“哈里”的小男孩,在学院中学习各种妖法的故事,一时之间听得入了神。
她手里的针线活儿是给爹做的棉衣棉袄,眼看着就要过春节了,托沈少宇的福,现在他们全家人都能穿上新棉衣了。
沈渊在回来的时候,虽然如约没有给他们船钱,却给他们一家三口买了厚实的棉布衣料和棉花带上了船。
这下一家三口不但有新棉衣穿,而且今年冬天的厚棉被都有了。
沈少爷送来的这些料子厚重柔软,棉花也是雪白簇新,就像温暖的云朵一般,一家人不免都在心里感激沈少爷。
其实心肠好也就罢了,难得的是这位沈少爷身上背着那么重的学业,还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费心思,这倒是比送人银钱更加贴心。
船舱里,沈渊此时正在讲那只白色的猫头鹰海德薇。正在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之际,忽然却听到了“咕咕”的一声。
这一下,舱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等大家抬头一看,却见龙小羽捂着自己的肚子……原来是快到饭点儿,这孩子的肚子饿了。
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龙小羽现在正是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容易饿得快。
沈渊笑着让小寻姑娘告诉她妈,以后做饭的时候多加点肉食,把这小子吃饱了好长高个,小寻姑娘也是笑着答应。
他们这次行船逆风不顺水,有的地方还要雇人拉纤,正好走了整三天才回到扬州,告别的时候,大家却是相互间熟悉了很多。
沈渊和赵原聊天时知道,他原本是军中将领的后代,学得也是家传的战阵武艺,少年时还跟父亲学过兵法。
没奈何他父亲在远征高丽时,不但在战场上受伤,还落了个“约期不至”的罪责,被人罢免了武官的官职,一气之下去世了。
那时候赵原还不到二十岁,只得在江河上操船,维持生计。
他们这些人不在士农工商之列,属于贱籍,平日里要负担的徭役极重。沈渊知道古代的贱籍之民,既不让科考又不让当官,是最受歧视的那部分人。
这里边有浙江的惰民、山陕的乐籍、京师乐户、广东疍户、浙江九姓渔船,还有天下所有的伴当、世仆、丐户等等。
没想到这赵原竟是当年的武官之后,却沦落到了这种程度。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若是有机会在战场上十荡十决,为自己博取一个功名该有多好?
可惜了……沈渊把这件事暗暗记在心里,跟赵原约定好了,由沈渊给他办理入籍江都县,以便让自己的父亲免去他们的徭役,这两口子自然是千恩万谢!
之后沈渊回到了自己家,眼看着转过年来,他也要准备考试了。
……
到了来年的一月中旬,他们全家过了个热闹的春节,之后过了正月,沈渊考试的日期也渐渐来临了。
这些天里,沈渊和沈玉台叔侄两人完全就是题海战术,每天是几篇时文做下来,累得大家气儿都喘不匀。
沈玉台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学业被沈渊越拉越远了,甚至人家还是大儒陈眉公的入室弟子。但是他这位大侄子却非要拉着他一起读书,死活都不肯放手!
沈玉台虽然心智单纯却也知道,这是沈渊的一片真心,非要拉着他考过县试不可,于是这沈玉台学习的时候也发了狠。
他不但学做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