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海府。
陈事厅。
归海皓璟正耷拉着两眼,眼神有意无意的望向门外。
他是归海皓琰的二弟,即归海辰的仲父,韩云大婚当晚,就是他撺掇其喝酒打圈儿。
一边向门外望着,他还一边对着厅内众座发着阴阳怪气的牢骚:
“大哥真真是疼爱少主,已然断脉废体,却仍心将袒护,爱子之切着实令人敬服。只是我归海一族,怕是要为此担险了。”
厅内众人,有的点头称是,有的寡然不语。
听得门外踏步声起,归海皓璟才整冠端坐,眼睛直直地等着归海皓琰进门。
片刻,归海皓琰抬步过槛,径直走向陈事厅上座,端袍而坐,瞥了归海皓璟一目,这才开口:
“诸族弟族叔,有何事要议,殆烦公瞻。”
归海皓璟闻言,往邻座递了一眼,动静颇为隐蔽,却仍被归海皓琰看到满眼。
邻座归海皓瑆乃族内老三,对着二哥微微点头回应,便抱拳开口:
“家主大哥,此番召诸家议事,名为议事,实为报论后辈灵修喜效。二侄归海册、四侄归海龙近日均已突破坎阶水灵境,册儿贤侄更已初踏灵师境。六侄归海升、七侄归海禹,及犬子归海甘也已兑阶大成,潜灵亦好。我归海一脉,可谓后起有望!”
归海皓琰听言不喜不乐,也未看归海皓瑆一眼,而是定睛于二弟,说道:
“后辈功勤至此,我与诸弟共喜。然仅以此便惊扰各位叔父,私以为属实不妥。”
说着,归海皓琰看向左席,几位白髯老者闻言抚须颔首。
归海皓瑆哑口,呆看向归海皓璟。
归海皓璟见三弟只言片语便被塞舌,皱眉沉思,却并未出口。
归海皓琰一眼便知,二弟必有言论,只是畏畏不敢开口,嗤笑一声,便离席说道:
“如无他事,今日便议事至此,诸位可自行散退。”
归海皓璟眼见势将不殆,终于起身,拱手说道:
“大哥且慢,二弟仍有议要。”
归海皓琰负手而立,微微抬颔,示意他说下去。
归海皓璟低头展言:
“辰儿贤侄昨日业已完婚,理应担领后辈,可憾断脉废体,灵修之路已绝,却仍居少主隆位,窃以之为不妥。何况如今后辈兴盛,诸兄弟长叔皆认为,少主废立,可堪提议。”
归海皓琰扫视一周,右席族弟,半数点头称是,半数低头不语,左席族叔,却都已点头,深知若对归海辰再行袒护,已不可为,便点头同意:
“二弟所言甚是,辰儿居位的确难堪。那依你所言,后辈子侄中,谁可堪少主之位?”
废立少主一事,族中已讨论多次,也多是归海皓璟提请,却都被归海皓琰挡去。
此次竟会如此顺利,归海皓璟实在没料到,不觉一愣,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归海皓瑆却看势插言:
“愚弟以为,二侄灵修出色,最为合适。”
刚说完,旁边就开始有人点头附和,对向而坐的族叔长老们,也都点头称是。
归海皓琰看在眼里,低头便问:
“二弟,你意下如何?”
归海皓璟此时却踟蹰了,如若直接应允,自己不就有了为子谋位的嫌疑,但若摇头拒绝,他又舍不下这唾手好事。思虑片刻,归海皓璟折中说道:
“承蒙诸叔父弟兄抬爱,犬子低贱,恐难堪其位。不若……择日设坛演法,青年才俊中,灵修最盛者得其位,也好堵悠悠众口。不知诸位何意?不知大哥何意?”
众人一听皆愣在当场:青年才俊中灵修最盛者?除了归海皓璟之子归海册,还能有谁?此番推脱,更似在欲拒还迎。
归海皓琰也暗暗嗤笑二弟的虚伪,但思虑已无退路,便顺势说道:
“也好,设坛演法确实公正。我愚居家主,便为诸位择日定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