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美滋滋地想着,突然感觉怀里的小崽崽挣扎地更厉害。
“娘。”
大壮一惊,看向门口,果然见心心念念的美人回来了,双眸水滟,脸上还带着被晒过后的晕红,明艳得像霞光落入其中。
高大健壮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崽崽,小崽崽不住地想往外爬,偏男人还以为他在玩闹,每次小崽崽爬开一点又抱回来,像故意欺负人似的。
难怪没失忆之前儿子就不喜欢跟他爹玩。
庭哥儿看到娘亲,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委屈地张开手要抱抱。
乔沅忍着笑走过来,从他怀里接过小眉毛都皱成八字的儿子。
庭哥儿抱住漂亮娘亲的脖子,埋在他娘怀里,哼哼唧唧。
他现在只能说一些简单的字眼,连告状都做不到,眼泪汪汪,可怜又可爱。
大壮紧张地站起来,心里忐忑,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到刚才小世子叫的那声爹。
乔沅自然不知道他们方才在做什么,打量了大壮一眼:“怎么不换衣服?”
她刚从外头进来,知道丫鬟已经从府上取了衣裳,还说当时小世子也在,吵着要娘亲,便一并接过来了。
看样子,夫人应该是没听到。
大壮觉得庆幸,却又有些失落,“那衣裳……太贵重了,我只是一个侍卫,不应太过招摇。”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穿,心里就是觉得别扭。想问那些衣裳是不是死去的镇国公的,又怕夫人觉得冒犯。
乔沅倒是没想这么多,齐存的身量高,衣裳都是订做的,需要费一些时间,眼下有现成的,正好拿过来而已。
见他似乎不想要,乔沅也没多想,让人重新做几套低调些的过来就是了。
美人转身坐下,从一旁小柜里找出一个瓶子,对大壮招了招手。
他昨日收拾孙越的时候,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过程中拳头好几次擦过地面,手背都好几处擦伤。她看着都心惊胆战,他却感觉不到痛似的。
若是她不管,一向粗糙的男人肯定就懒得当回事了。
黝黑大手上,骨节处覆盖几处深褐色的伤口,一夜过去,倒是不再流血,看着却仍有几分恐怖,可以窥见当时男人用了多大力。
乔沅垂下眼,轻轻地倒了一层药粉在上头。
当时她不知道齐存失忆了,还奇怪他为什么躲躲藏藏,才试着用这个法子把齐存引出来。
没想到,效果这么显著。
这个法子其实简单,不需要多么花里胡哨的设计,因为只有一个破题关键,那就是男人的在意。
哪怕是失忆了,他也一如既往地在意她,在意到不能忍受其他人玷污自己的珍宝。
所以这个法子看似冒险,但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乔沅会赢。
因为她早已拥有了世间最大的权柄,这是他早早就亲自送到她手中的。
眼前的这只大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但因为肤色黝黑,掌心积累着陈年累月的细小疤痕,如今又添新的伤口,实在说不上是一只好看的手。
但这只手为美人打造了一个温房,让娇花可以只管绽放,不必担心旁人邪觊。
乔沅一时有些失神,没有动作,嫩如青葱的手指乖乖地搭在那只布满伤口的大手上。
黑与白,娇嫩与粗糙,放在一起,产生了一中惊心动魄的视角冲突。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两手相贴的部分传来,由四肢传向心脏。
大壮喉头一动,抑制住收拢五指包住那只小手的冲动,压着嗓子问:“夫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虽然没有让孙越的奸计达成,但不过是换了个人选,把孙越换成自己罢了。
但夫人却好像不怪他,不追究他以下犯上,还让他做了侍卫。
胸膛热热涨涨的,大壮不知不觉靠得越来越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