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睁开眼睛，循声偏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漆黑。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瞎了。
王志怔怔地坐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应。
福斯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乔纳斯，然后唤道：“王志阁下？你没事吧？”
后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缓缓的摇了摇头：“没事。”
“那……我向你汇报一下这一次的战损吧。”福斯特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志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们自己会统计的。”
然后，他得到了漫长的沉默。
“你们的人……都还没苏醒。有好几个人状况不佳。有人眼睛看不见了，有人不能说话了。”福斯特迟疑的说。
听到这里，王志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已经猜到自己这支队伍损失惨重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惨。
他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沙哑着声音，缓缓的说道：“那……麻烦你们了。”
福斯特说道：“二百四十三人，死亡一百，目不能视四十人，失声哑巴四十三人，其中有十三人喉咙灼烧的厉害，无法进食，大概也活不过这两天了……其余轻伤者，目前绝大多数都还没有苏醒。当然，我们说的轻伤是外表没有什么症状，并不是真的无事。具体的，还要等他们苏醒才知道。”
福斯特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在了王志的心上。整个人的脑子里，回荡都只有四个字：
全军覆没。
秦牧将这些人交给自己，结果走了还不到五天，整整两百多名飞行兵，就因为自己的错误指挥和判断，全军覆没了。
从福斯特的口中，他已经能够猜到，就算是那轻伤的六十人，也不见得全然没事。因为这些人只是外表没有症状，但此刻依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二百四十三人，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
“我怎么对得起秦帅啊。”王志抱着脑袋，嚎啕大哭。
福斯特见状，急忙安慰道：“王志阁下，请您冷静一点，请您冷静。你的同伴都还在休息，你可不能影响了他们啊。”
许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王志的哭声渐渐的小了下来。他睁着无神的眼睛，只能循着声音望向福斯特：“乔纳斯陛下，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责任。很抱歉我们以后，不能再帮你们了。”
乔纳斯急忙摇头：“王志阁下你不必这么说，这次的事情，也有我指挥失误的原因。谁也没想到，那古堡要塞里会有那种毒烟啊。唉，都怪我们太得意忘形了。我早该想到，征西军这边节节败退，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可恨！我只恨秦阁下为什么不在，他要是在的话，断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王志听了，笑容越发苦涩。
眼看着王志没有谈话的心思，乔纳斯便好生安慰一番之后，和福斯特退了出去。
福斯特本来还打算找机会和王志说一说热气球的事情，却被乔纳斯拉了出来，顿时有些奇怪：“陛下，此时正是和王志商谈的大好时机啊。他刚刚苏醒，心神失守，很容易被我们的话语影响的。”
乔纳斯冷哼一声：“等他会过味来，定然一眼就识破我们的算盘。那秦牧回来之后，你觉得他会怎么汇报？”
“那……那该如何是好？”福斯特有些无奈。
“当然是等他自己主动提出来，才显得我们无辜。”乔纳斯说着，在福斯特的耳边低声吩咐起来。
福斯特听的连连点头，脸上时而惊喜时而忧郁，有时候还会闪过一抹不忍，但最后，这些表情全都化作一脸平静，被他彻底消化掉了。
“陛下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等到乔纳斯说完，福斯特立刻就举着手说道。
“好。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了。”乔纳斯淡淡一笑，非常满意这个手下的识趣，“只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