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这话出口后,邻居的议论声就更大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奶奶见我爸和我爷爷都看着她,她的表情变得讪讪的。
“什么手镯,我哪里知道什么手镯?”我奶奶短暂的懵圈后,立刻将责任推到了我伯母身上,她拿着棍子指着她:“玉秀,是你拿了月秀的手镯吗?”
我伯母傻愣愣的,见我奶奶质问她,她脱口道:“妈,不是你给……”她那个我字没出口,我奶奶就拿着棍子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了。
“你这个懒婆娘,成天好吃懒做,惹得邻居们笑话你,现在连蓝都敢奚落你。骂了你多少次了,手脚要勤快,你听了吗?吃不上饭就来找我,就怨我,我都这么把年纪了,还要给你挣饭吃不成?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今天我干脆打死你们夫妻俩好了,省得被人嘲笑。”我奶奶中气十足,一边骂一边打。
我伯母被打得抱头鼠窜,我伯父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我两个堂哥面面相觑,想上前救亲妈,又惧怕我奶奶手里的棍子,只让一众邻居看得过瘾。
我也是目瞪口呆,刚才是我被我奶奶追得满坪乱窜,现在换成了我伯母,我奶奶翻脸真是比翻书快多了。
我咽了咽口水,悄悄转头看着我爸,他抿着唇,眼底似有悲凉,也或者是难堪,那神色有点儿复杂,我有点儿读不懂。
“爸,毛线还在伯母屋里。”我小声说。
他这才收起手里的手镯,然后沉默往我伯母家走去,我小碎步跟在我爸爸身后。很快的,我爸帮我拎着两袋货出来了,我奶奶还在追着我伯母打。
我爸擒着袋子走到坪边上时,我爷爷哼了一声,背着手转身就往回走了。我和我爸也往回走,邻居仍然挤着看热闹。
回家的路上,我爸还是一言不发,我心里很紧张,很怕回到家要挨我爸一顿毒打。又怕我爸一怒之下,干脆把那些毛线给一把火给烧了。
没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走回了家里,沈米珠因为担心,踮着脚尖站在坪前看着。见我跟着我爸回来了,她也不敢喊,只是殷殷地望着我。
“沈米蓝,你到厅堂来。”我爸连名带姓喊我,喊完就拎着那两袋货进了厅堂。
我的心沉到谷底,完蛋了,我爸这是要动家法了。我弟和我妹好奇地围到了厅堂门口,我爸吼了一声,你们一边玩去,吓得他们一溜烟全跑了。
“站在你妈的遗像前。”我爸丢下两袋货,指着神龛上我妈遗像,冷声道。
我低下头,站了过去。
“这段时间处理你妈的后事,今天我得把这账跟你算算了。”我爸又说。
我捏着手指,心里打鼓得厉害。
“你妈打你,你就带着米珠离家出走。沈米蓝,你本事不小啊。你还带着米珠去找她妈,你不知道你妈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吗?你不见了,你妈吓得到处找你。也是因为找不到你,她才会和你奶奶又起争执,才会跑去你大伯家吵架。沈米蓝,你妈到死都担心你被人贩子贩走了。”我爸说着哽咽起来,他指着我,“你最近几个月很不对劲,你到底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我不敢说话。
“你进货的钱哪里来的?”我爸问。
“米珠的妈妈给她的学费,米珠不肯要,她丢掉,我捡回来的。我……”“那也是人家米珠的钱,你凭什么拿去进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耐了?”我爸大吼。
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嗫嗫着,我又不敢说话了。
“哑了啊,说话啊。”我爸又吼。
“我想着反季节进点毛线,到了冬天拿去卖,肯定能赚一点钱。”我道。
“你这些歪门邪道到底哪里学来的?”我爸缓了语气,困惑地问我,“你才十岁,你上哪里知道的反季节,进货这些事情?”
我暗叫不妙,我爸这是要追根刨底了吗?
“我带米珠去找她妈妈,在摊贩前听那些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