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虽然已经过年打了春,但是大正月的晋西北依旧冷得要命,户外活动的人每人嘴上都像叼上了烟袋呼呼的冒白烟。西北风钻进了晋西北的群山,在山峰和沟谷间尖利地呼啸着似乎把裸露的岩石都冻裂了。
李云龙带着独立团特战营的一百多人在零下十几度的野狼峪已经埋伏了一天一夜,老天爷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热闹,今天一大早天空中落下了指甲盖大小的雪花。
大地上覆满了白雪,干燥而坚硬刺骨的寒风仿佛把人的脑子都冻结了连思维都凝固了。路边几棵孤零零的槐树在严寒的侵袭下时而可以听到树枝的折裂声,好像它的肢体在树皮下碎裂了,偶尔一截粗大的树枝被寒风利落到地上砸在潜伏的战士们的背上。
特战营的战士一动不动地趴在公路两侧的土沟里。这次野狼峪伏击战,王承柱把梁虎、李从雷、飞刀刘、熊家兄弟等游击队高手给喊来帮忙,他们身上盖着事先搞来的枯草这样既能御寒又能达到隐蔽的效果。李云龙看见路边的草都在微微颤动他知道这是身穿单衣的战士们在寒风中被冻得抖。
“云龙兄,直到今日我才真正理解贵军作战之艰苦。”
楚云飞穿的最厚实,此刻他身上的呢子大衣也早已经挂满了雪,嘴唇冻成青紫色,他身边的团副孙铭早已经冻得止不住的发抖。
李云龙的身上没有穿棉衣,他说过,他要当独立团最后一个穿棉衣的战士,只要还有一个兄弟没有棉衣他这个团长就不穿,这样的天气下埋伏一天一夜,李云龙早就懂得脸面发了青,他冻得牙齿哆哆嗦嗦地说:
“云飞兄,这还不是蒋委员长所赐,咱们八路军啥时候见过委员长调拨的一丝棉花啊,咱们独立团算是好的,全团也有几百号兄弟没有棉衣,其他部队的情况就更糟糕了,不过今天咱们打完这一仗,兄弟们就有棉衣穿了,咱老李不仅得要了鬼子的小命和武器装备,他们身上的棉衣我也得扒下来。”
“我觉得云龙兄真乃梁山好汉,而且最适合‘青面兽’这个称号,你的脸都冻得发了青,我这件大衣赠与云龙兄了。”楚云飞说着就要脱棉衣。
“算了吧云飞兄,我看你也好不到那里去,你的脸早就冻得好像挂着霜的冬瓜了,这军大衣还是你留着吧,我和你不一样,我大小就练武,到今天咱这内功深厚着呢,这天气冻不着俺,楚团长没吃过这苦,这一仗完事估摸着得发烧,别急,我猜这鬼子就要来了,和鬼子拼几下刺刀就暖和了。”
孙铭趴在楚云飞的旁边侧了侧身子,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发青的脸上皱着个眉头。
“怎么了?想拉屎了?”
“握着肚子咋这么硬啊,该不会是五脏六腑都冻在一起了吧。”孙铭没说假话,很多人的肚皮在严寒和饥饿下都硬邦邦的。
魏大勇笑呵呵对孙铭说:“好样的兄弟,你这不用穿铠甲鬼子的刺刀也捅不进去了,少林寺有这门功夫,叫做‘金钟罩’。”
“合着金钟罩是冻出来的,和尚,知道你在少林寺待过几天,这次我来还没捞着和你过过招呢,等打完了鬼子咱们兄弟俩练练,输了的请客,吃火锅咋样?”孙铭小声的问魏大勇。
魏大勇听到火锅之后努力控制着口水不流下来说:“比较比,谁怕谁,你准备好钱请客就好了,不过输了别请俺一个,要带上团长一起才行,要不然他不准我假,还有柱子哥。”
“你俩有闲工夫打架还不如比一比等一会儿谁砍的鬼子多,云龙兄,咱们这次打埋伏的只有一百来兄弟,这万一鬼子来的不是一个小队、中队,而是一个大队怎么办?王承柱营长让周边游击队的战斗精英过来帮忙,估计也是考虑到有可能出现的变数。”
楚云飞小声问李云龙。
李云龙道:“古代剑客和高手狭路相逢假定这个对手是天下第一剑客你明知不敌该怎么办?是转身逃走还是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