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倒计时十小时。
一辆辆日本宪兵队的摩托车穿过寒冷的雨夜朝着陆军医院急速飞驰而去,南造云子坐在车子里,寒冷的雨水打在车子的前挡玻璃上,雨刮和玻璃摩擦发出“吱嘎,吱嘎”的摩擦声,不过和二月里面冰冷的雨水比起来,此刻南造云子的心更冷。
朱子明所在的陆军医院单独病房的暖气忽然爆炸,朱子明紧邻的暖气片爆裂,朱子明全身重度烫伤,因为抢救无效死亡。
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南造云子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怎么胡因为暖气爆炸而断掉,南造云子是什么人,她才不会傻乎乎就信了,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意外。
郭汝缜静静的坐在南造云子的身边,他满脸严峻,脸上的表情就是愤怒,早在接到电话的时候郭汝缜就判断,很有可能这才不是啥意外,本质上最有可能是有针对性的谋杀。
陆军医院被封锁,今晚完成调查之前,谁也不能离开,陆军医院要成为孤岛中的孤岛,南造云子要使出自己最严厉的杀招。
雨夜中,两个人冒着雨下车,愤怒的南造云子甚至宪兵打过来的伞都不用,郭汝缜和南造云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冒着冷雨径直朝着现场走去。
朱子明的单独病房里面满地是水,崩裂的暖气片还在不断冒着热气,热水流淌到地上,水面上是白腻的泡沫,泡沫缓缓随着热水流动,热水在地上之后很快变成冰冷的水,接着和雨夜里的冷雨汇聚在一起,白腻的泡沫流出去后被从天而降的大雨砸得稀碎。
毫无节奏,杂乱无章,好像此刻南造云子的心情。
暖气管道也因为高压而皴裂,裂缝里一会儿喷出热气,一会儿呲出热水,热气和热水时不时呲到朱子明的病床上,不过这一会儿的朱子明哪怕是躺在这里也不会再感到烫了,因为他已经死透了。
虽然沪上是南方城市,哪怕是在冬天里面,温度最低也是在个别时候会到零下,一般四五度就是过冬的温度了,按理说在这里是不至于需要暖气的,可是这家陆军医院的前身是一个欧洲教会学校,在建造医院的时候,这个欧洲老本身很怕冷又很怀念欧洲的壁炉的那种温暖,最巧的是医院建造的那两年沪上刚好遇到了难得一见的低温天气,所以建造者就安装了锅炉供暖装置。
这个年代的锅炉供暖可是高端玩意,锅炉供暖和欧式壁炉是大户人家的标配,而锅炉供暖的原力其实就是后世家家户户的土暖气。
容易爆炸的土暖气。
在陆军医院里也不是每一间病房都有土暖气,只有特护病房这种高端的存在才会通暖气,而朱子明的这一间刚好就有,而且巨大的铸铁暖气片就紧邻朱子明的病床。
凌晨两点,负责看守病房的七十六号队员正在打瞌睡,这时候他们忽然听到病房里传来一声爆炸声,接着好像是朱子明从床上跌落的声音和挣扎声。
当七十六号的值班人员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全是白色的水汽,能见度很低,这两个值班的队员刚刚睡醒,有一个人还以为是在做梦,热气搞的病房里温度很高,从暖气里不断流出来的水和冒出来的热气让屋子里面好像是桑拿房,雨夜里,一阵冷风吹进来,屋子里的热气被吹得淡了下来,这时候两个人才发现,朱子明已经倒在了地上。
朱子明身上被热水烫的白一块红一块,有些地方肿得好像小猪仔,原本应该在朱子明鼻腔内的供氧装置也掉落在地上的水滩之中。
值守人员喊来了医生,医生知道朱子明的重要性,虽然明明知道人已经死透了,但是还是又装模作样的检查抢救了一下。
南造云子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她看着病房里的暖气,忽然之间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砰砰砰!”南造云子对着暖气片连续打光了一梭子的子弹,流弹还擦伤了一个倒霉鬼子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