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宅邸。
庭院里端的厅房中,赵佗的二子赵尧正端坐在桌案后,双手捧着一卷字迹潦草的竹简愣着神。
今日赵尧在长公子府忙活了大半日,此番卸下重任折返宅邸理应稍事歇息,可赵尧无奈刚刚收到了兰池宫派人偷偷送来的密信。
赵尧不敢耽搁,一个人偷偷躲在厅房中查看过后,此刻正凝眉沉思着。
“十八公子啊,十八公子,你是陛下的公子啊,你就应该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啊……那个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去觊觎啊……”
赵尧手中攥着竹简,喃喃自语着,“本官虽官职低微,但本官也是长公子府的卫率,职在紧要,本官蒙受长公子扶苏之恩,更承蒙陛下隆泽,岂能生有异心?”
无奈地摇了摇头,赵尧一边将竹简毁弃,一边自言自语着,“十八公子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当你的公子吧,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
赵尧毁弃的简牍不是别的,正是十八公子胡亥派人秘密送来的信笺,信中字里行间无不表露着对赵尧的赞赏崇敬之意,胡亥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借机拉拢自己的这个妻兄。
赵尧是胡亥爱姬赵吹鸾之兄,又在长公子府任职卫率,如此重要的职位,而且靠着赵吹鸾的这层关系,胡亥倒真觉得没准能将赵尧拉拢成自己的一派,也算是为将来的大业做筹划。
自打长公子扶苏触怒了始皇帝龙颜,被始皇帝下令发配至上郡监军之后,整个大秦朝局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有人都料定没有三年五载,始皇帝是绝无可能将扶苏召回,因为一来北方匈奴之祸患未平定,二来万里长城营建之造尚未竣工,扶苏和蒙恬便职在镇守北疆,不应轻动。
而眼下的京师咸阳城中,有关大秦储君之位的人选,便因此弄得人心惶惶,储君之位乃国本,始皇帝久不立储,自然不能避免不少有心之人浮想联翩。
以至于现在的朝局中几乎分成了两大派系,一派便是竭力推崇立长公子扶苏之子,少公子嬴子昭的,另一派便是决议在始皇帝的众位公子中择出一位继承大业。
十八公子胡亥早就有野心,再加上始皇帝都有宠爱,最重要的是中车府令赵高是胡亥之师,胡亥夺嫡之势已愈发显迹。
赵尧对于此事无疑更为纠结,以至于忧心忡忡。
赵尧身为长公子府卫率,如同属长公子家臣,自然是要无条件效忠于如今的少公子嬴子昭。
可是赵尧之妹赵吹鸾乃是十八公子胡亥的宠姬,若是真有一天大秦的储君之位在嬴子昭和胡亥两人之间抉择而出,赵尧自己该如何自处?
他们赵家阖府上下数十口人,又该如何安身立命?
赵家在赵佗久居岭南镇守之际,亦能保持在京师咸阳的立足之地,正离不开赵尧的审时度势之能。
“无论陛下最终会立谁为储君,本官都应好生效忠子昭少公子,唯有如此方能对得起陛下和长公子对本官的知遇之恩!”
赵尧正暗自下定决心之时,嘴边刚提到“知遇之恩”四个字,赵尧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名来。
慢着!
本官突然想起来,通武侯王贲曾经说过,提前预料到岭南越人反叛其实是虚张声势,这是有背后有高人在为陛下出谋划策。
这个高人自然也是承蒙陛下的知遇之恩,这个人到底是……
难不成是秦风!
陛下这些时日以来屡次在朝堂之上提及秦风这个名字,绝对不是机缘巧合,陛下一定是对其心生倚重了!
莫非这个叫秦风的,其实是陛下在宫外的遗珠?
陛下这是在掩人耳目以将其保护起来?
“可是不对啊,若是陛下的公子,陛下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昭告朝堂啊,而且先前从来未曾听说过此事啊,哪可能平白无故就冒出来一个宫外的公子?”
赵尧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