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大涛母子俩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
一旁的茹大江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究,心里那不愿意还一分钱的心态,让他选择了先安抚一下大哥比较好。
茹大江:“大哥,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再怎么样你也不该对着娘嚷嚷嘛,大家有话好好说嘛!”
茹大涛转头看着他,努力冷静:
“好啊,大江,那我好好跟你商量。要么,你还给我钱。要么,你们乡下先养着茹新。我还不是帮你养姑娘养了十几年?你们把小玉丢给我的时候她六岁,现在茹新七岁,你们还多得了一年呢!”
正在这时,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茹新,忽然拉住离她挺近的茹大江衣服:“二叔,你养着我吧,我爸没钱,我姐没工作,家里吃的也没有,你养着我吧,我一天只要半碗鸡汤就行了!”
“你你你,你放手!”
茹大江转头看了看茹新那青白色的小脸,竟然吓得使劲往旁边一扯。
这可好,茹新被他一带,从自行车后座兜头就掉了下去,发出尖叫声:“啊……!”
“新新!新新!新新你没事吧?”
茹大涛真是吓了一大跳,连忙去抱地下的茹新。
借着茹大涛身影的遮挡,茹新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嘴里却大声喊了起来:“啊,啊,疼死我了,爸,我现在彻底不能动了,啊啊,医生说了,如果我跌倒,我以后都不能动了,我现在一点也不能动了,啊啊啊,爸爸,啊啊啊,我好疼,啊啊啊……!”
小孩子声音尖,又是这样杀猪般的嚎叫,开始有四邻出来探看。
“这是怎么了?”
“哦,大涛回来了,这……孩子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我怎么听着叫得这么瘆人。”
“……”
茹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神情痛苦,只管大喊大叫:“疼死啦,二叔你怎么能打我呢,啊啊啊啊,你们欺负我爸爸,还打我,亏我爸爸天天说你们好,啊啊啊,我不能动了,不能动了啊……!”
“这……我没打你,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这样!”茹大江一直在连连后退。
李余粮听着茹新的哭喊,再想想刚才那张印着红字的纸,她一把将茹大江拉进去,立马关上了门。
她的想法是:大儿子是欺负惯了,以前能欺负,现在照样能欺负,不理他们就完了,过段时间,一切自然就好了,谁让他是儿子呢?
再说了,现在茹新病成这样,要是真让茹大涛把孩子给留在了这儿,那他们乡下的几个还怎么过日子啊?
不能要!
茹大涛看着关上的门,目光变冷。
再看看躺在地上卖力哭喊的茹新,茹大涛干脆也哭了起来:“娘!开门!大江,开门!茹新本来还能动的,现在完全不能动了,你们不能不管,开门,开门!”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更加深了茹大涛的伤心和失望,不,绝望。
是一种对亲人看透的绝望。
所以,当周围看热闹的人问起来的时候,一向老实的人,伤心的不得了,开始声泪俱下地哭诉起来:
“三婶娘,你看看我娘他们,以前跟我拿钱的时候,口口声声我们是一家人,现在我孩子病了,想让大江还我钱,他们把我关门外,大江还把我小女儿推倒了,啊啊啊,这是亲人吗?啊,这能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吗?”
茹新也大声哭:“二叔推的我,就是二叔推的我,呜呜呜,好疼啊……”
真凄惨啊!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这大男人哭成这样,还有个病孩子躺着嗷嗷喊,众乡邻都看不过眼了。
有人去帮着茹大涛捶门:“茹家嫂子,你倒是开开门啊,看孩子哭得,你哪怕给碗水喝啊!”
也有人嗤之以鼻:“哼!就知道李余粮是这副德性!天天的跟人说儿子在城里,城里也是要吃饭拉屎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