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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尹崇月自打见过卢雪隐回来便老老实实每天蹲在伯爵府等着赵知州的消息。

倒不是她把卢雪隐的话当回事,而是萧恪在朝中出了些小插曲。

这个插曲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非常令人头痛。

尹贵妃奉旨巡查在外,朝中便有人表示,不能没人伺候皇上起居,不如挑几个适龄女子入宫,也好开枝散叶。

萧恪一反常态不像前几次那般抵触和抗拒,只是柔柔说了些从长计议之类的话,像敷衍又似乎像在真的认真考虑。

尹崇月当然知道萧恪最怕的就是这个,后宫里要是真多几个莺莺燕燕天天绕着他转他又不去睡上一睡,那肯定流言蜚语漫天飞,在这方面引起猜忌实在危险。

但为什么萧恪却什么也不说呢?

尹崇月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只思虑半晌便恍然大悟,当天就关起自己进了屋子,谁也不见啥也不吃,这一关就是三天。

三天后朝会之上,又有人提及甄选世家贵女入宫的事情,萧恪忽然气力全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放声大哭。

所有人都吓傻了。

萧恪自继位以来,尚未亲政时他勤奋恭谦凡事都询问顾命与内阁的意见,温文有礼从不专断,一副大臣最喜欢的老实相;亲政之后也没里外两张面孔忽然玩笑里藏刀式的变脸,除了开始亲理政务,行事与从前别无二致待人更是玉润亲厚,脾气都很少发,别说他是皇帝,这种个性就算只是满朝公卿家随便一个公子哥,大家也都会喜欢得不行。

可今天,他哭得声泪俱下抚胸痛哀,那年先皇死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大家第一反应是太后出事了,后来一想不对,太后比小皇帝还小两岁,好像没那么快再办国丧。

“你们……你们受先帝所托,怎么能这般没有心肝!”

这种话从皇帝口中说出就很吓人了,虽然他是哭着说的,但殿内还是跪了一片,求皇上示下到底发生何事。

“贵妃她离开前那一夜拉着朕的手说:‘此去定替皇上分忧,为国纾难,万望皇上勿念。’如今,她人在邰州,殚精竭虑不敢休憩,一路奔波劳碌,哪怕匪患渐平流民势弱也没有放松半点,此刻累倒病卧,已经三天未进水米……这些本该是你们做得事啊……贵妃不止是为朕,是为国,是为所有人分忧!可你们却如此行径,不关心国家大事,不关心匪患和流民,却心心念念后宫与朕床榻之侧的琐事!”

他越说越激动,不知从哪拿出一摞写满字的纸张,忽得扬手洒至群臣面前,漫天漫地白花花一片,朝堂之上一时没死人却胜似出殡。

“你们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

大臣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些籍贯与姓名,用类似鱼鳞册的户籍方式记档,字体工整笔力自带罡风,不等他们问,皇帝就已经替他们解答道:“这是贵妃一路安置流民,一路自行记载的流民情况,能做到如此者,你们难道就不敬服么?十几日前,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贵妃护礼有功,德馨粹纯温正仰止,怎么今日全都换了嘴脸,仿佛贵妃做错事开罪了朕,忙不迭替朕谋求新欢!”

他说完踉踉跄跄走下去,握住跪在最前一人的手。那人正是户部尚书王铭申,老头人都被说蒙了,如今被皇上握住颤抖双手,更是一时不能言语。

“王尚书……王师傅。”萧恪用从前读书时的旧称呼唤,再加上颤抖的声线配着一双泪眼,老尚书登时就哭了,只听萧恪语气悲愤道,“师傅曾为朕开蒙,教得是‘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要是朕真的如诸位爱卿所言,在贵妃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之时贪图美色享乐,朕如何谈修身,如果谈治国,有何面目对之天下?”

“老臣总算没有辜负先帝嘱托,皇上如此智明如镜,是天下之福啊……”王尚书哭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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