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句话一说出口景良途就后悔了。
因为邬倾脸上没有一点被羞辱到的表情, 相反,他甚至看到了他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景良途心中暗叫不好,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 不受物理控制, 收不回来, 景良途只能咬咬牙, 将话题转移到更加冒犯的地方去:“我之所以编造这样一个人出来,就是想跟你们保持距离,我没想过邬权居然会喜欢男人, 也没想到你也渐渐地被他同化, 我虽然愿意陪你们演戏, 但是也没打算献身到这种地步。”
他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来:“我当时想着, 只要你们还有点边界感, 应该不会对我这样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动手动脚吧。”
邬倾就这样默默地听一个黔驴技穷的人被逼至绝路, 尽力地用言语刺激着自己。
夏塔一直都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设计去达到自己的目标,哪怕是面对现在这个处境,他也在一步步地刺激着自己去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
因为邬倾意识到, 眼前这个人的每一句话都是盯着自己的雷点刻意去踩的。
他的每一言每一语都只是想要激怒他。
可是邬倾却并不在乎。
他自知他们全家欠此人良多, 这么多仇恨, 就算是花一辈子也赎不完
可是只要他开心, 他怎么把自己当小丑,怎么发泄心中的怒火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虽然对于邬倾而言,这些话若是换作被人去说, 他可能会忍不住杀了那个人。
可是如果是夏塔的话, 他只会觉得自责。
毕竟, 被自己仇人的儿子喜欢上,对夏塔而言应该是一件恶心至极的事情
可是明知如此,为了报仇,他必须微笑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忍着恶心,耐心地蛰伏在他们的身边,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大仇得报。
他编造这样一个亡妻出来,也是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损失,不至于失了个家之后,再失了个身。
邬倾曾读过有关杀手的书,他知道杀手在必要的时刻,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出卖,他们用笑容做烟雾弹,迷惑住对手的眼睛,他们可以伪装成一个与自己完全不一样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
一个悲伤的想法笼罩在他的心头。
那么那个愿意记住他的生日,认真为他准备生日礼物,安慰他,陪着他,守望着他的夏塔是不是在他们撕破脸皮的那一瞬间就彻底消失了。
会不会他一直喜欢的不过是一个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人,不过是由一个杀手为他精心编造的谎言。
都是假的吗?
心中的某处突然很痛很痛。
其实这些天他感觉自己一直踩在云端,虽然在意识到夏塔的身份后他一直在冷静地做着决定,冷静地分析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好他,冷静地一步步推进着他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很多事情他一直以来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包括夏塔恨他入骨的事情。
但是当他终于达到目的之后,这些被他可以压制的想法终究还是如山洪溃堤一般席卷而来,令他无法招架。
他抬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景良途,心中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被欲望勾起火焰,下一秒,景良途感觉他火热的唇贴了上来,那一吻像烙铁一般,炙热又深刻。
主角与反派的抵死纠缠,在这一刻显得轰轰烈烈又凄惨悲凉。
景良途用力的推开邬倾,又给了他一巴掌。
邬倾似乎根本没打算反抗,他不夺不闪的受了他这一掌,眼中却没有一点恼怒,只有无限的平静。
仿佛刚才的疯狂只是他的一时冲动,只是快要熄灭的火焰中最后一缕冲向无垠天空的火舌。
邬倾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领口,嗓音沉着道:“我马上就走了,这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任意使用,休息间里我放了很多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