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瑜的回应是疏离的。她同文鹤碰了杯,并未说些什么。
文鹤眼中那微弱的光如烛火般熄灭了,心也随之沉去。
边上忽然传来声轻笑,徐寅云隔空同张继作了个碰杯的动作,将酒水一饮而尽。
“来来来,怎么不动筷子了?”张继搁下酒杯,看向周遭,“光我一个人在这吃不太好啊。”
制片哈哈笑了两声。
至此,包厢内的氛围终于活跃了些,碗筷叮当声终于重新响起。
尽管风管机开着,但乔舒瑜总觉得包间里弥散着一层薄薄的,难以言说的味道。她坚持了会,终于起身,外出透气。
廊道比包间里温度略高,乔舒瑜沿着铺在地面的灯光一直走到尽头。
推开玻璃门,灼热的暑气混杂着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耳畔是模糊在热风中的鸣笛声,眼前是汇聚成橘黄色光点的照明灯。
盛夏的感官是那么直白清晰,乔舒瑜的小臂撑在了发烫的护栏上,觉得自己终于被注入了“活”的生机。
她眺望着远处,橘黄色的光点倒映在她的眼底,一闪一烁的。
楼下的栅栏上悬着一方旗帜,红色的边沿随着夜风拂动。乔舒瑜的心境此刻也同这方旗帜一样,难以平静。
刚在在包间里,乔舒瑜脑海中就充斥着文鹤敛眸时的失落神情。本想出来静一静,没想到心更乱了。
文鹤眼中的光亮就像是希望的烛火,幻灭时带着说不尽的悄怆。
口袋里有一小盒烟,乔舒瑜摸出一根夹在两指间,再次探寻却是一无所获,心中更烦躁了。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身后响起道温朗的声音。
乔舒瑜转身,瞧见了文鹤。
指间的烟滑落了些,乔舒瑜拇指抵着烟蒂将未点燃的烟虚虚收拢在掌中。
月色朦胧了文鹤流畅分明的面部线条,仿佛给她镀上了层柔和的光。
她漫步上前,勾住了乔舒瑜的小指,带出了她掌心的烟——烟蒂又重新落在了两指缝隙间。
乔舒瑜后知后觉,刚想开口,却被文鹤打断了。
“我有火。”
乔舒瑜怔了两秒,敛眸颔首。
微弱的火光映亮了纤细骨感的指节轮廓,也映亮了文鹤的下颌线条。
火光灭了,视野再次暗了下去。
乔舒瑜浅吸了口,避开文鹤的眼神,心中有些难过。
文鹤并未同乔舒瑜拉开距离,而是接过她手中的烟盒,挑选了支含唇齿间。
“阿瑜。”文鹤唤她。
乔舒瑜抬眸,重新对上文鹤的视线。
下一瞬,文鹤夹着烟,半身前倾,停留在距离乔舒瑜唇畔十几公分处。
烟头染上了火星,光点渐渐扩散开来。
所有的感官都在无限放大,乔舒瑜下意识忽略了烟草味,嗅到了文鹤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文鹤也好似嗅到了她脖颈间冷冽的清香。
这姿势像极了接吻,文鹤一时恍惚。
时光的轮轴似乎在此刻停止转动,一切都好似回到了原点。思念在叫嚣,理智的防线分崩离析。
她好想好想,吻吻乔舒瑜。
最终是乔舒瑜先拉开的距离。文鹤立在了她身侧。
“我们能谈谈吗?”文鹤燃着烟,却不吸。
乔舒瑜撑着栏杆,耳畔的乌发被晚风撩起。她偏着首道:“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聊的。”
文鹤觉得自己的笑容里已经满是苦涩了,她自顾自道:“离开了六年,对不起。”
“六年”这两个字刺痛了乔舒瑜的敏感神经,她语调微哑,沉默了良久才道:“就只是六年吗?”
方才的悸动一扫而去,乔舒瑜重新穿上了盔甲,又成了那个无坚不摧冷淡高傲的乔导。
她将烟掐灭,凝望着文鹤:“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感谢的也好。愧疚的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