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下踩着花盆底儿走路强多了。
金花到侧殿松了口气,又雪了昨日的耻,痛快。
甩了花盆底儿,换上她的小红靴,这都是她的陪嫁,红色缎子面的快靴,跟男人穿的快靴一样式儿,短筒、平底儿,走起来步履如飞,她昨儿夜里回来就试了,水红色,配什么衫子都好看,缎面儿的也不热。秋冬还有皮面儿的,临嫁来时,阿拉坦琪琪格的额吉给她装了一箱子各式小靴儿。阿拉坦琪琪格是个规矩的格格,一直没穿,金花可不是,她只一天就受够了花盆底儿,连夜把靴儿翻出来了。
开了嫁妆箱子找银子,找出来的都是一锭一锭的大元宝:“就没有碎银子吗?”金花问乌兰。
乌兰回说:“嫁妆哪有碎银子。”
“那赏人用什么?”金花问。总不能赏人就给大元宝吧?六品官儿的年俸也抵不上一个大元宝。
“现铰。”乌兰拿出个戥子,又拿了个铰银子的剪子在金花眼前摇了摇。
“成,那就五两银子一块,铰十块。”
“娘娘预备做什么?”
“逮猫。”金花狡黠一笑,眨眨眼,她的小猫猫快快入怀里来。
“宫里的猫儿处不是有猫?何必费这力气?”乌兰一边利落地铰银子对戥子,一边问金花。
金花何尝不知道猫儿处有猫,可是那些猫跟后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哪宫嫔妃猫儿的姐姐、妹妹、姨姨、姑姑,养只猫攀不完的亲,没得啰嗦,倒不如自己在紫禁城里逮一只来的干净。
既然要逮,就逮个怀孕的母猫,从小猫崽儿没睁眼儿时养起,一窝小猫猫,萌化人。金花已经想到一个一个的毛团团,蜷在掌心里,眼睛还没睁开,耳朵贴着脑袋,绵绵软软。呵,好想立刻拥有猫猫。
乌兰和呼和是阿拉坦琪琪格从科尔沁草原带到京里的侍女,他们在一起都是说蒙语,外头廊下的小太监支棱着耳朵听也没听懂这主仆三人说说笑笑,谈了些什么。
正疑心着,就听乌兰招呼他们进去,小太监金文打头,铭文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侧殿。
拜完,两人躬身站着,不敢抬头,只看到皇后娘娘红色小靴的尖头,听着她清脆的声音说:“本宫想养猫儿,公公去御花园逮几只,逮到了有赏。”
金文听完,恭敬地说:“娘娘想要只什么样儿的猫儿?”猫儿处有的是猫,还有好些番邦进贡的名品,皇后娘娘却要自己去逮,想来条件古怪刁钻。
金花说:“要怀孕的,不拘什么花色。”
又说:“干净些就成。越快越好,本宫预备了赏钱,赏完就不收了,公公有了早送来。”
当夜,皇后娘娘要逮猫儿的消息就在太监里传开了,景仁宫的小太监玉磴知道了,悄悄儿告诉了佟妃的小宫女细竹,细竹忙忙禀了佟妃,佟妃听了,表面上淡淡的。
细竹伺候佟妃卸妆,一边给佟妃卸头上的钗儿环儿一边说:“猫儿处那么多猫,皇后娘娘却要小太监自己去逮,倒是蹊跷。”
佟妃故作镇定说:“许是皇后娘娘看了猫儿处的猫不合心意吧。”
细竹皱了下鼻子,说:“猫儿处的猫好些都是番邦进贡的,那些猫儿都不爱,自己逮的能有什么花儿?要不,娘娘还是早些请旨恩准夫人进内照看吧?”
佟妃愣愣盯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消瘦的小尖脸儿,想,是啊,自己这一胎,是宫内主位的第一次诞育,这个孩子之尊贵,上下都清楚。如今万岁爷的心思不知系在何处,上次自己在养心殿跪拜,他也不来搀,对自己冷冷淡淡的,眼看万岁爷的恩典指望不上,以后的荣华,都系在这个孩子身上。而且,她有强烈的感觉,这就是个儿子,若不是,怎么会那么活泼好动,天天在她肚子里调皮。请稳婆看,也说肚儿尖尖,背后看不到身子,脸上长这些丑丑的小褐斑,正是生儿子的征兆……
狸猫换太子?也正是因为这个孩子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