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颐欣喜若狂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老医生有些复杂的神色,连忙问道,“怀孕之后该注意什么?她身子虚弱,会不会有影响?”
显然,他知晓宋清晚如今非常糟糕的身体状况,如果她能因为这个孩子留在锦园,他就能让天下名医来替她调养身体。
他所求的,不过就是像以前在锦园那样,宋清晚能够健健康康地跟他过日子。
老医生叹了口气,他看着陆承颐难掩欣喜的眼眸,艰难地开了口,“总长敏锐,夫人的身体如此虚弱,怀孕肯定是对她有影响的。”
陆承颐闻言,心中的喜悦淡了些许,眉头不自觉地拢起,“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宋清晚的身体,已经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我是医者,不得隐瞒或者扭曲真实的病情,夫人之前受了旧伤,且旧伤就在身孕之处,再加上其他外伤叠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老医生慢慢地说着,陆承颐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他眸色暴虐阴沉,声音蕴着仿佛淬了寒冰那样的冷意,“医生直说吧,她这次怀孕会带来什么?”
陆承颐问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晓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
“她虚弱的身躯已经没有承担孕育孩子的能力,必须引产方可保住身体的平衡。只不过若是再次引产,夫人以后可能就真的不能再怀有身孕了。”
老医生说着,陆承颐下意识地去看他的眼睛,想要找出其中欺骗的色彩。
他不愿相信这个孩子是必死的结局,这是他与宋清晚真真切切无法切断的联系,他渴望了太久。
“真的没有办法吗?”陆承颐喉头干涩,就连眼里也开始染上些许红丝,“这个孩子非引产不可吗?”
老医生摸着胡子的手顿了顿,叹了口气道,“想要保住孩子也不是不行,但是这样下去,母体的营养尽数给了婴儿,夫人生孕后,怕是就……”
“哈!”
他明白了老医生的未尽之意,自嘲地一笑,只是眼底却沉着无尽的失落与伤感。
想要保住孩子,却是要拿宋清晚的命去换。
“天意弄人!真是天意弄人!”陆承颐喃喃,语气中皆是对自己的嘲讽,但心底是悲怆怎么也掩饰不住。
“原来如此……”一道女音在院里低喃,却压着声音没有被屋外的陆承颐和老医生听见。
陆承颐和老医生都不知道,就在他们走到庭院的时候,宋清晚也起了身,站在借着主院的门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不是傻子,老医生的未尽之语与额外之问,身体熟悉的乏力和干呕,都在告诉她一个震惊的事实。
她确实是怀孕了。
屋外,陆承颐却是已经收敛好了情绪,似乎又恢复成那个冷情的军阀总长,却声线嘶哑地问,“如果生了孩子,她真的没有活路吗?”
他太想要和宋清晚成为真正的家人了,所以他同样地期待着、渴望着这个拥有着他们两人血脉的孩子。
“纵使是圣手名医来替夫人接生剖产,不过是多活两个月罢了。”
老医生再怎么不忍心,也只能说出实话。
陆承颐听了之后神色凝重,手里的拳头不断地握紧。
如果要了这个孩子,加上怀胎十月,宋清晚的性命就只有一年。
“我该怎么说出口。”陆承颐的语气中罕见地透着茫然,有点庆幸方才老医生将他拉出来的举动。
他根本不敢去想象,若是宋清晚知道了这个真相,会怎么抉择?
“总长,事关重大,你最好寻个合适的时机再与夫人细说。”
老医生提出了建议,毕竟宋清晚此时的状况不太乐观,“我开个调养身体的方子,等夫人的身体有所好转,再做决定吧。”
“我知晓。”
卷翘的睫羽在阳光的照耀下往陆承颐的眼底打下一片阴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