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军医告辞,晚香见宋清晚丝毫不提害她之人,忍不住开口,“夫人您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
“能够不被胡军医看出药有问题却能使我病情慢慢加剧,药不致死却让我痛苦不堪。”
宋清晚顿了话头,如画般的眉目间一片清冷,嗓音带着微不可闻的难过,“除了她,我想不到这锦园里还有谁会对我出手了。”
晚香疑惑,见她不再开口,只能到院后去照顾梁星。
唯有宋清晚对着那堆药渣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我也没有想到,是你出的手啊,知烟。”
宋清晚回想起去姑苏前她与沈知烟的谈话,胸口的闷痛更加剧烈。
仇恨到底有多可怕呢?可怕到袁书瑶疯魔般地要除了她,可怕到沈知烟魔怔似的要复仇,可怕到她自己都是失了对陆承颐的爱意。
“晚香,扶我去三夫人的院子。”宋清晚终是下定了决心,没有理会晚香震惊不解的目光,“去准备吧。”
“是。”
听到命令的晚香有些疑惑,因为宋清晚以前,不会喊沈知烟为三夫人。
好像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沈知烟的院子不同于荷韵阁的花团锦簇精致华美,清雅空旷的模样像极了宋清晚刚到荷韵阁的样子。
沈知烟见到她一个人来到自己院子时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倒了杯茶说道,“你今日怎么来了?身体不是还没有好全吗?快坐下歇息吧。”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不是宋靖语的人,智多近妖却生性柔和,而且对军阀暴政不假辞色,我以为我们会是一生挚友。”
宋清晚没有回答她的寒暄,而是说起了对沈知烟的了解。
沈知烟抿茶的动作微停,却仍是那副淡雅闲适的样子,“靖语,不,清晚,你怎么突然间说起这些了。”
“我的病每况愈下,你可知情?”
宋清晚只觉得有些疲惫,她不想与沈知烟互相演戏,干脆试探性地进一步揭开她的假面。
“我自是知晓。”沈知烟放下茶盏,好似无奈地宋清晚道,“所以我才问你,身体还没有好全为何还跑到我这里受罪。”
“沈知烟,我为什么跑到这里你真的不清楚吗?”
宋清晚喊出了沈知烟的全名,但她发现眼前的女人却没有丝毫影响地继续喝了口茶,回她说,“清晚,别阻碍我。”
宋清晚和沈知烟都没有明说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但实际上却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清晚,你一向聪明。所以我拜托你,别再妨碍我了。”
沈知烟抬起眼眸去看宋清晚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的脸色,放下的茶盏在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宋清晚只觉好笑,“妨碍你?我如何妨碍你了,是我霸着二夫人的位置还是什么?沈知烟,你真的变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知烟站了起来,淡色的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线,圆润的指尖在茶盏边缘摩挲,“宋清晚,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以前爱哭受怕的宋清晚和知性优雅的沈知烟都已经死了,死在了时间长河里,无人知晓。
“你为什么,这么做?”
宋清晚喉间有些哽咽,她看着眼前陌生无比的沈知烟,竟是酸涩得说不出话。
袁书瑶陷害栽赃她时她没有多少在意,陆承颐不信任她时她没多少感受,但是沈知烟她是真的当做毕生好友来对待的。
整个锦园能够瞒过胡军医对她下手的人,除了爷爷是中医且对医学有所涉猎的沈知烟以外,还能有谁呢?
“为什么?”沈知烟见她是真的疑惑,一时间竟是笑出声来,笑容里透出些许微不可查的自嘲讽刺,“你果然什么也不知晓。”
宋清晚不知晓她家破人亡后的痛苦,不知晓嫁给陆承颐后虚与委蛇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