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袁书瑶握紧拳头,趁陆承颐还未离去时,先一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靖语……你真是阴魂不散!”
红兮站在一旁不敢搭腔,生怕袁书瑶又拿她出气。
“红兮!”思及自己送出的信,袁书瑶脸上扭曲的神色愈发难看,优雅知性的气质荡然无存,“你畏畏缩缩地站在角落做什么?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到没有?”
“夫人,我去问了今儿赵副官门口的守卫,好像是城外发生了枪战,昨日被总长放走的三个人死了一个……后来……”
“后来什么?”声线趋于平缓,袁书瑶瞥见红兮眼底的不甘与嫉恨,也知道自己失了态,收敛了几分。
陆承颐不知何时才会从柴房那边赶来,她绝不能让承颐见到她那么丑陋不堪的模样!
红兮抿了抿唇,见袁书瑶怒火微消,才敢把后面的事说出口,“后来……宋靖语也知道了那件事,去找总长当面对峙,总长却只是把她关进柴房。”
“你说宋靖语去对峙后只是被关进了柴房?”
袁书瑶刚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起伏,刚端起来的优雅神情瞬间分崩离析。
“宋靖语,你难道是狐媚转世不成,承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
眼角泛红,袁书瑶想起方才在柴房不远处看见的场景,陆承颐站在门外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内疚深情。
那曾经是独属于她袁书瑶的特权!而宋靖语嫁入锦园内这么短的时间,就将陆承颐的爱尽数夺去!
“夫人?”红兮有些不解,在她看来,陆承颐都将宋靖语贬为下人还丢在柴房不问生死,“宋靖语都失去总长的宠爱……”
“啪。”
袁书瑶一巴掌甩在红兮脸上,眸色阴鸷,“闭嘴,滚出去。”
红兮吓得根本来不及行礼告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
只因袁书瑶的神色太过骇人。
无力地坐在软榻上,袁书瑶有些恍惚,就连陆承颐来到她身边也无从察觉。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红兮和其他人呢?”
陆承颐见袁书瑶还是跟下午那样穿着一袭真丝旗袍,身形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单薄。
袁书瑶有些愣怔地抬头,跌入陆承颐那双最吸引她的深邃墨眸。
“承颐。”
平时体贴入微的袁书瑶难得有这么呆滞的时候,陆承颐见了也不由得回想起他们的小时候。
拿起毛毯披在袁书瑶身上,陆承颐凝起眉头,说,“你如今不同以往,受了伤就歇息,不要坐着吹凉风。”
袁书瑶已经许久都没有听见陆承颐这么暖心的话了,她下意识地抓住陆承颐的手,眼角的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
“承颐……”
为什么你爱上了其他人了……
袁书瑶真的好想问出这句话,却又不敢问。
陆承颐脸色微冷,抹去袁书瑶的眼泪,声线低沉,“怎么?下人冲撞你了?”
“没事。”袁书瑶故作娇嗔地吸了吸鼻子,埋在陆承颐怀里不去想那些东西,“我就是想你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你好久了。”
“事物繁忙。”陆承颐没有说出自己去柴房站在门外看宋清晚的事,简略地敷衍着袁书瑶。
他不喜泄露自己的行踪,但袁书瑶经常问起,他也烦了。
但宋清晚……
陆承颐凤眸微敛,脑海中划过宋清晚曾经在荷韵阁的日子,每次他去,宋清晚只会第一时间给他沏一壶茶,告诉他最近看了什么书。
他的行踪,一概不问。
“是吗?”袁书瑶这句话不知是在问陆承颐还是问自己,笑容有些勉强道,“我知晓最近战事吃紧,你可不要累坏自己的身体。”
只有袁书瑶知道,此时的她有多么的自欺欺人,陆承颐分明去见了宋清晚,却什么也没对她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