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点了淡淡的茉莉香,这是今早上那管事婆子命人送过来的,香气粗劣,可这个时候的陆靖然深嗅了一口,这才觉得心里微微安心了些,“四姑娘不必出去,我会竭尽我之力去保住你的性命。”
他记性一向不错,到了如今还记得那年他被人诓骗去了成安侯府,嫡母身边的任妈妈说湖边有不少与他差不多大的小儿朗,他便兴冲冲过去了,可谁知道刚到了湖边他扬起一张小脸问那些玩伴儿在哪,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任妈妈推了下去。
那个时候他年纪已经不小了,一见到湖边没人便知道情况不对劲,可在嫡母和任妈妈眼里头,自己就是个傻子不成?
他任由着自己在水中浮沉,那个时候隐约听到岸边有小姑娘的说话声。
等着他被救回去了之后,却无意间听祖母说起过,说那日若不是信中侯府的四姑娘好心,只怕自己就要死在了成安侯府,还说幸好他的嫡母不晓得是信中侯府四姑娘救了他的命,要不然又得没完……
其实他哪里是不会枭水,只不过是擅长装傻罢了……有那样一位厉害的嫡母,若是没这么点本事,只怕也活不到这么大了。
方才他听到林姝自报家门的时候,便深深看了她一眼,纵然滴水之恩不该以涌泉相报,可到底也要一命还一命才是!
林姝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悬着的那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陆靖然更是亲手将白先生扶了起来,“您受了祖父临终时的嘱托,处处栽培我提点我,这么多年来我深受感激,可很多事情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决断……她们几个弱女子,若咱们真的放任不管,只怕她们真的命都没了,这次我将她们救下来,等出了出了这个门,若平宁长公主再想要如何,我便不会再管,也管不了了。”
说到底,也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白先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虽是幕僚,可说到底却是个下人,没资格替主子拿决定的。
外头那群人半晌没听到动静,不免又急了,“若是再不将信中侯府四姑娘交出来,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陆靖然连看都没有看林姝一眼,扬声道:“稍等片刻,纵然是姑娘家,将她捆起来也要费些功夫的,难不成我们还能插翅飞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命人将房梁顶上打开,好在这房梁是个三角形的,外面那些弓箭手看不到另外一侧房梁的动静。
素琴几个都被护卫抱着送上去了,到了如今这个关键时候,便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了。
只是众人看着林姝,倒是没人刚上前——这可是信中侯府的姑娘啊!
眼瞅着外头的脚步声渐渐逼近,陆靖然什么都顾不上,环抱着林姝的腰便踩着桌子,抓着楼上房顶上悬下来的绳索上了屋顶,剩下屋内的护卫身手倒是极快的,三下五除二便也上了房顶。
等着外头那些人进屋的时候,屋内已经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陆靖然匆匆带着一队人马护送林姝离开,白先生则带着另外一队人马堵在房梁口子那儿,来一个人杀一个人,免得林姝他们被人追上来了。
一行人不知道跑了多久,绕过了几个山头,陆靖然这才找了个山洞,直说叫众人歇息片刻,稍后再做打算。
林姝的身上已经湿透了,就算是一旁生了活,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只觉得一双脚又冷又疼,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素琴忙凑过去,搂着她的胳膊,低声道:“姑娘,您没事儿罢?”
得了宁国公的打点,这几年陆靖然在天津卫是吃了不少苦头的,这滂沱大雨都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只道:“四姑娘这是怎么呢?”
林姝嘴唇已经泛着几分乌色,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儿的。”
素琴只一个劲儿替她揉搓着手,好叫她能够暖和些。
芸豆却是拉着樱桃的手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对这个从小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