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热水澡,沐雪感觉自己活过来。但体力耗损太多,这会儿换上干净中衣,全身发软的缩坐被窝里。
喝完驱寒汤,将碗递给丫鬟时问:“质子殿下呢?”
“啊?”丫鬟显然不知道萧然。
沐雪:“就是和我一块来的少年。”
“他……”
“这么关心质子。”
不等丫鬟说完,屋外有人插话。随声,门帘被挑起,大步迈入一男子。金冠束发,紫衣华服。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肩宽胸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不是朱瑞还能是谁。
丫鬟颔首,面颊微红。
沐雪心下一凛,弱弱叫姐夫。
朱瑞让丫鬟退下,自己金刀大马坐床边,人虽霸气,摸沐雪额头的手倒是轻柔。
“还行,没发烧。”
沐雪干笑,心里打鼓,她可没忘慕容雪跟这位偷情的戏。
孤男寡女,现成的床,洗干净的她,幸运值在冰湖耗尽,一切对她太不利了!
危机让沐雪跟只地鼠似得往被子里瑟缩。
“你这是什么表情?”
朱瑞见她一脸大难临头,强颜欢笑的样子觉得有趣。
“没,没什么,我就是……呃……”
“想找你爹晦气,却差点把自己冻死。”
沐雪一愣,没想到对方是这么理解的,赶紧顺话弱弱道:“您知道了。”
“质子都说了,还有你那一口袋的纸钱,想不知道都难。”
沐雪低头,把脸埋在被子里。
朱瑞看着就露个毛茸茸头顶的小姑娘,温柔道:“这事的确是岳父做的不厚道,这么大的相府,还养不起一个女人吗。”
“我娘原本不会死,她只是生病了,只要给她请大夫就不会死。可他们非说晦气,把我们锁屋里,不肯找大夫。还死不承认,我娘就是今天去世的,连墓碑上都不许这么刻。”
小姑娘缩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朱瑞叹道:“这事我也听说了。”
沐雪没吭声,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
朱瑞却冷不丁问:“这就是你关心萧然的原因?”
这话题转的,让沐雪心咯噔一下。
她对萧然好,朱瑞肯定知道,但一直没表态,让她惴惴不安。如今问起,幸好她早有准备。
沐雪在被子里深呼吸,调动所有戏精细胞,茫然抬头。看看朱瑞,又凝眉望天想想,仿佛她才考虑这问题。
片刻,沐雪不确定道:“可能吧。一开始,是我在水渠救他,他把我搂的死紧。我就觉得一个皇子这样挺废物的。后来去看他,听香蓉说,就算他生病也没人理会,我就想起娘。她早产加产后失调,畏冷,容易生病,我们要抱在一起睡才能暖和。直到去年的今天,她从早上就开始发烧,一直烧到晚上。他们不准我给娘找大夫,我只能搂着娘。入夜后,娘终于不烧了,人也不动了。体温一直在降低,身体在变硬。我知道那代表什么,可我害怕,不敢承认。就那么搂着娘,自欺欺人的希望跟以前一样,天亮了娘就会醒。可这次没有,直到第二天中午,国师来了,说时候到了,要带我走,他们才想起我和娘。”
这段是原剧情,不是沐雪瞎编的。看书时就共情的落泪,现在她又把自己说哭——啧,脸好痛。面皮被冷风吹皴,这会儿泪珠过境,好沙痛。
沐雪吸吸鼻子,接着道:“我就觉得挺不可思议,他可是皇后生的嫡皇子。一个皇子居然也这么惨,甚至还不如现在的我。姐夫,您是不是特别讨厌他,才不让人给他看病?”
“你也这么认为?”
沐雪眨着红肿的眼,点头又摇头。
朱瑞好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觉得,姐夫都能把齐国大军打的落花流水,不会是靠欺负小孩找快感、优越感的人。而且质子死了对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