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幽暗的密道,曲折向下的阶梯,一位穿着素白衬裙的年轻小姐提灯缓缓前行。
煤油灯散发暖黄色的光晕,仅能照亮年轻小姐上半身和周围一小块区域。年轻小姐“哒哒哒”的脚步声中,分明混杂着断断续续,不和谐的嘶哑哀鸣。哀鸣离得很近,就来自她身后不远处那片噬人黑暗中。
童郁巫似乎听不到,她眉眼笼罩在灯火里,神情惬意,脚步轻快,正赶赴一场重要约会。
石阶尽处是一片空地,黑暗中没有任何指引,童郁巫却精准找到墙壁上的灯台,利用煤油灯的火焰引燃。灯台设置得巧妙,明明只点燃一处,火焰却顺着机关蔓延遍整个地下室。
光明收复失地,黑暗崩坏溃逃。
火光跳跃之下,地下全貌展露无遗。童家城堡之下,居然隐藏着一个比城堡本体还要宽敞的巨型地下宫殿。虽然装修上无法与城堡比拟,但从构造看,地下宫殿的功能性甚至比大部分空间都被规划成娱乐区的城堡还要强一些。
童郁巫回头,见三个男人还漂浮在自己身后,满意一笑。可惜长久的窒息已经让他们接近昏迷,男人们口边溢出白沫,手脚不自然抽搐,谁也无法对这张绝美的容颜做出更多回应。
好在童郁巫并不在意,她尽起主人的责任,继续引领他们往地下宫殿深处参观。
离开入口,往里走上一段路,就来到一个特殊房间。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口水晶棺,透过半透明的水晶可以看到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劲装的成年女子。
童郁巫径直走向水晶棺,而三个男子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越过她,飘到水晶棺北面一处特殊的祭坛上空。祭坛非常古怪,上面雕刻着凹陷如血槽的纹路,纹路拼凑出一个复杂图形,在最南端汇合,指向那口瑰丽的水晶棺。
“母亲,我来看你了。”
童郁巫推开棺盖,轻声和女人打招呼。
女人容貌姣好,只不过和童郁巫不是一种风格,即使闭着眼,也能看出她眉目间的英气。当然,不止眉眼,她鼻梁硬挺,唇线分明,不长不短的下巴像刀削斧劈般利落,简直把“上位者”三个字写在脸上。可怖的是,那张本该白皙无暇的脸颊上,从左太阳穴到右侧下颌骨,趴伏着一条如同千脚蜈蚣一样的褐赤色伤疤,将整张脸斜着一分为二。
看着那道伤疤,童郁巫眼眶中凝起一片浓雾,她伸手想去触碰,却在半空顿住,懂事地缩回。
“对不起。”她开口道歉。
女人唇色苍白,整张脸的血色都被那道丑陋的疤痕吸干。
她一动不动躺着,胸脯没有任何起伏,显然已经死去,依靠着某种超自然力量才将尸身保存完好。
“我耽搁了很多时间,请你不要怪我,因为我也是最近才恢复。”童郁巫双手攀在水晶棺边缘,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眷恋,“当然,要是你生气,可以像以前一样惩罚我。”
她恋恋不舍将目光从女人脸上移开,转头看向那三个濒死的男人:“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母亲,记得我说过一定会将你复活吗?”
她站起身,将右手举到胸前,下一秒,一本黑色封皮的厚重书籍凭空出现在她怀中,正是之前孟以然在花园中看过的那一本。书页无风自动,一阵“沙沙”声响后,书本停留在带着人体插图的那一页。
黑色的人体线条上遍布着血红色的纹路,纹路组成一个诡异的对称图形,冥冥有种不祥预兆。
童郁巫一手捧书,一手描摹起书页上的内容。纤白的指腹接触到泛黄的纸面,正正好落在人体插画上的血色纹路上,按着左手起点处。
接着,她像照图描绘一般,指尖随着血色纹路而动,从人体的左手腕,爬上小臂,大臂,越过肩膀,穿过胸腔……
她不再开口,显得房间中那几声嘶哑痛/吟越发明显。北面的祭坛上空,昏迷的三个男人活生生被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