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下又一下节奏分明地磕向地面,咚咚咚咚,众人的心跳声和这磕头声莫名地叠在了一起。
王清莞还没有起身,鲜艳的牡丹花瓣已经绽到了她胳膊附近。
回过神的众人这才忙不迭地喊太医,年幼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吓得哇哇大哭,男帝猛地吸了一口气,没喘过来,身边的太监正扯着嗓子给他顺气。
尖叫声哭泣声安慰声接连而起,大殿之中乱成一团。
惟有王清莞依旧伏在地面上,和盘踞在柱子上的龙和凤一起,静静等待男帝的发落。
直到九湘累得松开了自己的手,王清莞的丈夫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一动不动时,喧闹声才逐渐平息。
王清莞趁着这个时机又提醒男帝: “请陛下为臣妇做主。”
这是她第三次说这句话。
王清莞声音清冷,再加上她身边瘫着的艰难喘气的男人,很难不怀疑她在这个时候正在威胁男帝。
你若是不秉公办事,也会是这个下场。
男帝被气得又是一大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在王清莞发明新写法之前,众人很难判定一首诗是他们自己写的,还是从姊妹母亲身上抢过来的,因此评判诗篇优劣的时候他们还算真心实意。
在新写法创造之后,众人几乎不需要判定,看到这种女子口吻的诗就知道不是本人亲笔。也不担心会产生误会,女人本就卑贱,他们才不会自降身份,去学卑贱之人的东西。
压抑在骨子里的恶意在这个时候就释放了出来,他们语言轻佻,对诗背后的人大加猜测,肆意点评。
他们夸,夸的是他们想象中写诗之人的容貌或是身材。
诗作的现持有者也不恼,尽管心中清楚这些人是在对他们的姊妹、妻子、甚或是母亲态度放纵。
他们把这些女人当成是掌心上可以随意点评交换的物品,因此王清莞想要将事情大告天下之时,他们生了气。不是气事情会被揭露,而是气手心里的一个东西居然妄想逃出他们的掌控,分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这个问题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有答案,二十五年前先帝的那场宴会上也有过这个问题,巧合的是,答案跟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一模一样。
他们都心知肚明,却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王清莞的好下场。
直到众目睽睽之下,王清莞的丈夫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们才收起玩味的态度,开始正眼看着这一切。
他们不相信神魔鬼怪,他们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可能是王清莞早就给人下了毒。
男帝也是这么想的,他面色阴沉得像是暴雨降临之前的浓云,隐隐间能听到里面的电闪雷鸣。
这是在威胁他?
好得很!
他没有回应王清莞的请求,而是对着身边人道:“太医呢?给他好好检查检查。”
王清莞闻言自嘲一笑,她到底在期待个什么?于是自顾自地直起上半身,心中对男帝没有半点敬重。
她敬重过很多人,先帝、父亲、母亲,但他们把她的敬重全都当作纸揉成一团丢到了地下,在路过时甚至还会踩上一脚,她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敬重。
王清莞的丈夫被人扶起上半身,一个男人摸上了他的脉搏,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后站起来,将位置留给处理他伤口的宫人。
他对着男帝行了一礼,如实道:“他只是失血过多,看着严重,并无大碍。”
男帝闻言,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袭面而来,他不死心地问:“那他怎么会突然发疯了般撞击地面?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王清莞和九湘这才明白这老不死东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原来又想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王清莞身上。
九湘把手指头捏得嘎嘎直响:“不用担心,有我呢。”笑意纯善。
她刚刚歇了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