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知英曲着长腿在狭小沙发上将就一夜,可能是睡觉的姿势不规矩,早上睁开眼发现后腰酸胀,不管选择什么样的站姿都不舒服。
橘红圆日自黛山靠近灰蓝天空,稀薄的光影拉长两个倩影。
街边早餐店客源滚滚,里屋外屋皆是摩肩接踵,幸好二人也不打算挤进去,在门口买了两杯豆浆,沿着去公司的方向缓步慢行。
今早提前一站下车,为的就是光临这家早餐店。
樊知英不在乎早餐样式,人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在车上的时候,路南瑶瞥见充满烟火气的早餐店星眸闪烁,隐隐之中一丝憧憬闪过。
二人临时起意,下车买豆浆。
樊知英长指附在长型纸杯上,疲惫行走的过程中双眸失去焦点,目光涣散。
她时而轻捏后腰,蹙眉不语。
路南瑶与她相隔半米,脚上带着轻微扭伤,细看她偶尔倾斜的身姿便可察觉异样。富有光泽的双唇含住白色吸管,暗自投过去探究目光,纠结良久正要开口说话,冒到嘴边的字眼被一位不速之客堵了回去。
二人见她均是步子一滞。
程凌萱今日穿一条船领黑裙,秀气的锁骨盛着清晨金辉,弯着双眼往这边挥手。
“早啊,美女们。”
樊知英懒懒地轻点下巴,算是问候过了。
路南瑶双唇放开吸管,舔了舔粉嫩上唇,音色似月光干净轻柔:“凌萱早上好。”
对面的人笑意更深,视线不停在二人之间穿梭,一起并肩之后忽地侧头问:“你们原来是住同一个方向的吗?”
樊知英冷淡回复:“不是。”
薄凉的两个字说着事实,颇有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反正程凌萱并非真正关心,她是好奇心作祟,想把真相挖掘出来罢了。
见那边一如既往不好说话,程凌萱稍微靠近路南瑶,指节惬意地相交,状似无意说:“瑶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昨天穿的也是这条裙子。”
“好像是。”路南瑶身子都僵了,反驳的话不具备说服力。
程凌萱此刻坚定地认为二人是不可告人的关系,虽说主题有些偏差,可是某种意义蒙到七八成答案。
零散片面的表象只会越描越黑,樊知英不打算作多余的解释,隔着路南瑶把豆浆送给程凌萱,似笑非笑地说:“不知道吃的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程凌萱一副荣获万分的表情:“勉强可以。”
樊知英加快步伐,突然用力带动腰间酸痛,她掐了掐腰上的肉,无语叹气,每每遇上一件不顺心的事,其他糟心事接踵而至,不肯留出休息的缝隙。
“瑶瑶,她腰怎么了?”程凌萱笑意吟吟。
路南瑶如实摇头:“不清楚。”
程凌萱猛地吸了半杯豆浆,餍足咽下醇香豆汁,无意之中发现路南瑶走得特别慢,哦一声拉长语调:“你脚受伤了?”
她有太多一针见血的的提问,路南瑶不是她的对手。
“不小心扭到了。”
程凌萱笑容不减:“不舒服就请假待在家,公司有什么好的,你还带病上班。”
坐到工位之前路南瑶脑海里回旋着程凌萱的话,旁人似乎厌恶极了每日按部就班的生活,所以才对她的态度感到震惊。
路南瑶喜欢工作,每天准备被闹钟叫醒,然后对镜梳妆,期盼着早几分钟到达公司。
于她而言,这家中型规模公司和那处一室一厅是她待着最舒适的空间。
因为这两个地点都有樊知英的身影。
路南瑶不敢有所奢望,只需灵魂有几寸地休憩,也足够幸运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透明的玻璃罐,细碎繁琐的事情源源不断涌进瓶内,太多东西挤得她心口隐隐作痛,昨天亲手处理金鱼尸身时,此类感觉积累到崩溃的临界点,昨夜安心睡了一觉,此时心情舒缓,似乎刚刚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