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苏醒了的柳未珂坐在病房里,蹙眉盯着电视屏幕。那端庄优雅的女主持人一反常态,激动又愤怒地控诉着一个人。而这人,正是如今不知去向的盛旷。
盛旷的照片出现在屏幕上,停顿了足足有半分钟。主持人那悲愤的声音几乎要冲出屏幕,柳未珂将电视声音调小,展开了放在手边的报纸。
那日报上用了整整一版的篇幅报道了盛旷的事情,控诉他潜伏在维安局,伙同icv作恶的种种行径。“衣冠禽兽”、“居心叵测”等词汇频繁出现在标题和报道中。记者甚至将盛旷的父亲盛文哲的身份也扒了出来,暗指他也是icv安插的奸细,是披着圣人外衣作恶多端的卑鄙小人。
电视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柳未珂抬头一看,正瞧见那些记者蹲守在盛旷的家门前,等着向盛旷的父母讨一个说法。刚刚写生归来的盛背着画板,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那些记者瞬间拥了上去,一时间,画面上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人影。一个记者冲到盛的面前,不由分说地将话筒递到了她的嘴边,中气十足地问道:“你是罪人盛旷的妹妹对不对?你知不知道你的哥哥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对于他的种种卑劣行径,你们作为家人是真的不知情,还是有意包庇?”
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惊慌失措地抱紧了自己的画板,委屈地喊着:“我哥哥不是罪犯,他是好人啊!”
一个生鸡蛋突然飞了过来,正好砸在了盛的额头上。那蛋液湿漉漉地流了下来,和盛脸上的眼泪混合在了一起。
“你不要替那人渣辩护!我看你们这一家子都是黑心肠的,肯定是一伙的!”路人尖利的声音冲击着盛的耳膜。她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狼狈地擦着脸上的蛋液。
“对!这一家子肯定没一个好人!不知道造了多少孽!这种人要是不被惩治,世界上还有天理可言吗?”越来越多的路人混进了记者们的队伍,他们叫嚷着逼近了盛,将她推来搡去。
“放开我的孩子!你们别碰她!”孙珑玉冲进了人群之中,将女儿紧紧护在了怀里。盛文哲紧随其后,将那些激愤的市民推开。
他们两人本来待在家里,想等这些记者散去了再出门。谁知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有耐性,不等到盛家的人便不罢休,甚至还把怒气撒在了年纪轻轻的盛身上。盛父盛母刚刚透过窗户看见自己的女儿被这些人团团围住,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冲出了家门。
“大家快看!这就是盛旷的父亲盛文哲,他曾经可是在特殊案件调查处工作!”一个记者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着,他身后的摄影师几乎要把摄像机贴在了盛文哲的脸上。
“都给我让开!”盛文哲愤怒地低吼着,他将妻女护在身后,怒视着那些咄咄逼人的记者。
他虽然已经退休,但余威犹在,眉宇中透着的威严让周围的人心生惧意。他推开那些橡皮糖似的黏上来的人,护着妻子和女儿离开。
一个高亢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他们沆瀣一气,为非作歹,迫害了多少无辜民众,咱们不能就这样放他们走!”那身材壮实的男人拿着一根木棍朝盛文哲走去。
眼看着那棍子堪堪要落在自己的肩上,盛文哲猛然伸手一夺,接着推了那男人一把。
“打人了,打人了!大伙们看看,他养出了这样一个为非作歹的儿子,还不思悔改,出手伤人!”那男人夸张地叫嚷着,引得群情激愤。
密集的人流向潮水一般向盛文哲涌去。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孙珑玉的尖叫,他慌张地回过头来,看见妻子被人砸倒在地,后脑勺涌出了鲜血。
屏幕瞬间变黑,两秒钟后,画面切回了演播室。主持人似乎没有看到盛母受伤的情形,依旧在义愤填膺地指责着盛旷和他的家人。
“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现在大家都把怨气发泄在了盛旷家人的身上。”柳未珂神情严肃,耳边似乎还在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