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脑中一片混乱,宾客名单上的种种名字,如走马灯般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过,她闭上眼来,细细回想着方才沈彬的模样。
齐明悦和先前那些死者一样,都是嚣张跋扈苛责平民下人之人。
齐明远说,他从未见过沈彬这样生气过。
点点线索渐渐连成一条细细的线,缠绕在她脑中。
她睁开眼重新将本本卷宗翻阅开来,一点点的理清所有案件的情况。
就好像每个案件的发生都要有相应的触发条件,这些条件大都相似,都具有共同的特点。
“心灵创伤。”她脱口而出道。
“什么?”裴瀚没有听懂她话语里的意思。
无暇无垢的话语,又一次钻入她的耳中。
他们说曾经见过沈氏虐待沈彬,沈彬后来还动了怒,他们说沈彬撒谎,但后来再次去询问沈彬时,那个男人却异常坚定地说,他同沈母关系良好。
反常的行为,截然不同的两套说辞,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那根细细的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莫子言牵着那根线,逐渐走到终点,她一抬头,瞬间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是精神分裂!”
在她过往的职业生涯里,还没有机会遇到这样的犯罪者。
但莫子言却早有耳闻,这类犯罪者所犯下的案件往往都是轰动全国的,在她的那个时代里,也是寥寥无几。
这些罕见的案例全部都被编写进了教材中,叫她印象深刻,却也没有机会接触。
裴瀚却从来没有听过这类名词:“什么神裂了?”
“不是神,我怎么和你说呢?”
莫子言细想片刻,“还记得先前无暇无垢说,沈彬受了那沈母虐待,后来明明心怀怨恨,却在我们的询问下,依旧一副温和儒雅的模样不断维护着死者。”
裴瀚点点头,却不理解个中联系。
莫子言似解得了世界难题般弯了眼,月牙似的眼睛里满是了然。
“他在这样一个虐待苛责他的环境中长大,心底逐渐产生了怨恨,可他过于儒雅懦弱,他不愿意相信世界是如此险恶的。
或许过于年幼,在众人夸赞的温和母亲的责骂下,他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怀疑是自己出了问题,他十分相信母亲,但又十分痛恨着。”
“当两种极端的情感不断切换,他这个人也产生了分裂。”
“分裂?”裴瀚有些不能理解,“你是说,他时而充满戾气,暴怒万分,时而温和儒雅,不敢多言。”
“对了。”莫子言打了个响指,似是看着得意门生一般笑了笑。
“可为何他提及沈母的时候,却没有半点慌乱呢?”
儒雅随和的人杀了人,心里肯定惧怕不已,可那沈彬却像是从来没有伤害过人一般,眼底总是澄澈的。
“这就是这种病症的独特之处,记忆独立。”莫子言又看他一头雾水模样,连忙解释起来。
“换言之,出于保护那个懦弱单纯的沈彬,他将不会记得自己残暴之时所做的任何事情。”
裴瀚稍加思索:“失忆?”
“差不多。”
裴瀚眯了眯眼,打量起莫子言来:“我还从未有听过这种病症。”
幽黑的眸中透着疑惑与佩服。
莫子言眼神闪躲,她思考片刻道:“这是一种心病,我年幼时候见过陪我长大的奶奶得过这种病。”
裴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们二人将密麻冗长的宾客名单重新核查一遍,用朱红笔墨将沈彬的名字勾勒出来。
“这三家名单中都有他的名字。”
裴瀚说道。
又添了一个佐证。
“眼下还缺一个何家,这何家可就难办了。”
莫子言将墨笔一搁,两步走到门外,她看着天边飞过的两只乳燕,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