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扉叩响,裴瀚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呆坐在书案边的莫子言。
莫子言双唇紧抿,两眼不眨地盯着书案。
“怎么?”公子衣袂翩翩,两步走到她跟前,一眼就瞧见了摆在案上的卷宗。
“不对,”莫子言柳眉轻蹙,她抬手指向卷宗,“这个死亡时辰对不上。”
裴瀚微微探身,循着她的手指望去。
“对外,那赵家人都说那吴敏是烧炭而亡,可卷宗里却写她是失血过多身亡。死亡时间是卯时,和血脉损伤时间不超半个时辰。”
裴瀚蹙眉,心下隐约察觉有些蹊跷。
“照卷宗所言,尸体右手腕处有伤口,划破手腕静脉,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才会失血而亡。这时间,对不上。”
“还有一处伤口在颈部,但未伤及血脉,结痂,生前伤。”
莫子言细细分析着,又抬手圈起黄色卷宗上的另一处:“手腕处伤口浅色,无痂,应当是死后伤,刻意伪造的死后伤。”
裴瀚恍然大悟,微微点头:“那这吴敏究竟……”
“中了毒,指甲缝呈紫色,且不说是不是致命毒药,但这毒自然也不一般。”
莫子言冷眼看着卷宗,吐了口浊气。
“杵作误判也误案呐!”
裴瀚面色一沉,晦暗难辨,他负手立在书案边,冷峻得似一座雕像。
“死因不详,”莫子言抬手将陈旧的卷宗合上,皱眉冷笑,“要开棺验尸了,钦差大人。”
檀章年端坐在大厅中喝着热茶,皱眉思索起裴瀚和莫子言来。
眼下这二人去什么地方都碰壁,那几桩案子,着实有些棘手。
这烫手山芋他捧不住,只能拜托那两位了。
“檀大人。”
说曹操,曹操到。
他手里杯盖一抖,哐当一声又摔了回去。
檀章年站起身来,烫手热茶往桌上一放,转身迎上裴瀚莫子言二人来。
“怎么了二位?”
他笑得温和诚恳。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得开棺验尸,那吴敏的死蹊跷得很。”莫子言摸摸下巴,思索着道。
檀章年笑容一僵,面露为难,他轻叹一口气:“不是本府不愿意帮你们,裴大人,莫姑娘,这吴敏是赵家人,就算说官家办案,也不好动了人家的尸首。”
“可是……”莫子言想起赵家人那一脸抗拒模样,心中也是苦恼万分。
就连知府都动不了吴敏的尸首,他们就更是束手无策了。
“不过,”檀章年负手转身,“若是赵家人和吴敏有切结书,兴许莫姑娘还可以一试。”
“切结书?”莫子言疑惑地眨眨眼。
裴瀚稍加思索,抬手谢过檀章年,便带着莫子言朝吴家赶去。
“你是有什么线索吗?”莫子言看他面色凝重,好奇问道。
“还记得那吴强说,赵家欠他八百两吗?”
莫子言一愣,点了点头。
“吴敏出事的时候,吴赵两家签了协议,兴许此刻要派上用场了。”
“切结书?”吴强坐在一张饱经风雨的木凳上,“是说我之前那个文书吗?”
吴强没读过什么书,目不识丁,当初赵家人和他说,签了那份文书,他们便给他一千两抚恤金。
当时情况紧急,无论心中如何悲痛,他也只能咬牙签下,至于上面密密麻麻的种种,他也认不得几个。
吴强翻箱倒柜半天,好不容易才扯出一张泛黄破旧的文案来。
“你们看看是这个吗?”
上边歪歪扭扭地印着两个指印,协议一条条一桩桩地罗列起来,让人一目了然。
裴瀚接过文书,皱着的眉目霎时间舒展开来,喜悦跳上眼梢。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
裴瀚将文书递给莫子言。
“那赵家人等同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