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只见杨氏起身“噗通”一声跪在了裴瀚的脚边,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
她的额头一下下磕在地上,用膝盖当脚向裴瀚的方向挪动:“大人,大人救妾身,求大人可怜可怜我孤儿寡母吧!”
裴瀚抬手,制止了预将阻拦的齐宋,慢吞吞地冷着眉眼道:“本官执意插手此案,你本就知道所为何故,可你呢,却一心隐瞒,呵,现在求本官救你,真是莫大讽刺……”
“我讲,大人所问,妾身定知无不言!”
杨氏赶忙打断了裴瀚的话,摸了一把眼泪,撑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妾身虽未曾见过大人手上这物件,但有一事,妾身确实未同人讲过……”
裴瀚挑眉。
“老爷在此前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外出未归,妾身先前以为老爷是采办布匹去了,想来也是常事,毕竟我们夫妻行商,总要定期外出采办,就没怎么在意……”
齐宋瞥见裴瀚眉头一皱,上前一步低喝:“说重点!”
“是是是。”杨氏吓得哆哆嗦嗦又跪了下去:“老爷离家大概是在五月十六前后,约莫过了五日,妾身例行清点府中账务时发现家中不少银票和黄金都不见了,当时妾身断定这老家伙又在外面养了外室,同当年的柳姨娘进门可是一个套路……”
这杨氏越说越伤心,呜呜地哭个不停。
“妾身以为老爷在外面又寻了新的外室,那么大笔的钱财散出去,怕不只是要在外养起来,妾身怕啊,现在一个柳姨娘就已经搅得天翻地覆,再来一个的话……若非如此,妾身也不至于在老爷回来后便同他起了争执,也不会听信谗言而让我那个混蛋弟弟将他……”
外出数日,银票黄金,早有前科。
裴瀚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了几下,思绪千般碰撞,神色依旧淡然,命人将眼前伏地磕头的杨氏带了下去。
阴暗的牢笼里回荡着杨氏不住的哀求:“请大人救救我们娘儿仨吧……”
看来线索又断了。
“大人,这李老板的死和祭天魂八成是有关,何不乘胜追击,到府上仔细勘验一番?”
对于齐宋的不解,裴瀚摇了摇头沉默不语,恍惚间,竟然想到,如果是梦中的那个姑娘,她会怎么做?冲进府里掘地三尺?还是暗中观察留有余地?
马车咿咿呀呀地走在返回驿站的路上,已经是月上中天,裴瀚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隐约听见有琴声传来。
“大人,到了。”齐宋的声音都轻了很多,生怕扰了裴瀚的小憩。
只听琴声婉转,声韵喑哑,初闻有些陌生,裴瀚侧耳细听,这调子似乎有些印象,片刻曲调忽而急促,驿站之中,飞鸟惊雀。
齐宋见裴瀚在驿站前迟疑,便上前说道:“大人,想必又是莫姑娘,属下这就命莫姑娘收……”
话音被裴瀚抬手打断,他不想打断这场宫商旋律。
庭院深处,莫子言背对院门盘膝而坐,抬手伏低之间,琴声流水潺潺,熟悉的记忆潮水而来,这回不是什么生僻的音律,正是前朝大师王居年的《松涛律》。
裴瀚外出并未告知去向,而他许久未归,自己心里始终悬着一个疑点,问不清,真好似抓心挠肝般难受。莫子言搬出古琴,却想不出什么好曲子来。
指下生风,竟然无意识地择了一首曲调随意弹了起来。这首《松涛律》可是自己的入门习作,烂熟于胸,随着音律渐入佳境,自己也闭上双眼,琴弦在指下温顺听话。
“铮——”恰如其分的一弦高音惊扰了抚琴的少女,莫子言循声望去,可指下的动作却惯性地继续着。
她与他并排坐在竹林前,裴瀚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架古琴,指尖挑拨,看上去也是手法娴熟。
“原未想大人琴技如此高超。”莫子言收起惊讶,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指尖。
乒乓音律起。
“本官还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