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果然豪横,造型师都有住家的。
这技艺、这手法,虽然看不懂吧,但是先前为了生活在剧组摸爬滚打的时候也见识了不少给大牌化妆的专业造型师。她不敢说二者水平相较高低如何,但司家的住家造型师绝不输于他们。
郁酒默默地想着,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对自己的头发修修剪剪。
那身后的造型师也在默默地观察她,一边给郁酒的发丝抹上染膏,一边在心中暗暗讶然。
“不是小太妹吗,怎么突然这么乖了。”她还记得当初郁酒初进司家时被管家要求染回黑头,她那乖张狠戾的模样,像极了一只被侵犯领地的小野猫。
的确,染膏遮掩住了郁酒正紫的发色,只露出一张清清淡淡的面容和干干净净的白裙子,整个人都显得恬静安然。
——尽管此刻她内心焦灼。
无他,就是为了早一刻去迎接她的美梦。
“姐姐,要多久才好呀。”郁酒乖乖问道。
“染黑比较快,再有半小时吧。”
“好。”
郁酒再度正襟危坐,无聊地鼓着腮帮子,盯着面前的镜子。
她这乖巧懂事的模样又惹得造型师一阵惊异,趁着染膏静置的时刻,忍不住伸手摸了把郁酒的脸。
郁酒:?
“小姑娘皮肤就是好啊,等会要出门吗,我给你化个妆吧。”
说罢,不待郁酒反应,造型师便笑眯眯地挥舞起了她的化妆刷。
郁酒:“……谢谢姐姐。”
软乎乎的刷毛轻轻抚在脸上,造型师轻柔的手指起起落落,这实属是一种视觉与触觉的双重享受。
——于是郁酒十分享受地睡着了。
梦里,她的前世如同走马灯般放映,幼年车祸丧父丧母,一下子就从云端上的富家小公主变成了落魄众人嫌的小孤儿,若非是郁酒求生意志坚定,怕是早就受不得打击了。
她这前半生穷困潦倒又倒霉至极,最后勉强靠着自己一张好容颜在影视城跑跑龙套混口饭吃,结果连中午发的盒饭里都必定会比别人多根头发。
迷迷糊糊间,她又仿若成了那被负心人郁父抛弃发妻后的遗孤,也是自幼丧父丧母,寄居农村外婆家,也是受尽了欺凌。好不容易熬到了父亲良心发现,却又惨遭众人的厌恶,受到更大的打击。
哀莫大于心死。
于是郁酒来了。
她微微睁开眼,尚未在梦里那剧烈的情感冲击中缓过神来,眉头还微微蹙着,便被镜中人惊住了。
“这、这是我……?”郁酒喃喃。
黑发如瀑,亮眸如星,一点朱唇点红,一衬娇肤若绸。
是前世相同的面容,骨子里是同样在田野里长大的野孩子,此刻倒是鬼斧神工,显得如同自幼娇养的贵族小姐一般了。
“是你本身就长得好看,我只是稍加修饰了一下。”她笑眯眯地冲郁酒弯弯眉。
“好!谢谢姐姐。”
只是造型师的“不客气”还未说出口,便只可见到郁酒一马当先的背影了……
因此她和郁酒都没注意到,一个身形挺拔面色清俊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在她们身后的门楣处伫立许久。
“夫人,您还是不能出去。”
管家客客气气地拦下来兴冲冲的郁酒,待她的兴冲冲变成了气冲冲,又补上一句。
“您身份尊贵,需要带个保镖一起。”
“好好好,都行。”郁酒不情不愿道,她也明白,说白了就是要监视她罢了。
算了她忍了,月薪五十万的工作,有点小瑕疵可以原谅!
管家一愣,眼神中都带着半分狐疑,寻思着今天这乖张的小夫人怎么转了性子,平日里莫说是染回头发,带个保镖这种事在她眼中更是罪不可赦。
“那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找……”
管家恭敬的话语忽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