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欢离过去的六年里,她一直搞不清楚一些问题——她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会拥有这些东西?
宫女太监奉承她,却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公公嬷嬷照顾她,却刻意避开她的问题;教书先生和礼仪女官只顾传授,不解决她别的问题;太后娘娘表面对她好,却从不与她多话。
所以简简单单的“我的父母是谁?”,白欢离得不到答案,她只知道太后娘娘是她的姑奶奶,却必须称她为“太后”,只知道人人会礼让她三分,却不知道这些人是谁。
刚开始,她会去想,会好奇,会去问,一直得不到回应,便不再问了。
再后来,她好像渐渐意识到,太后并没有表面对她那么和善,甚至不太喜欢她。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身边全是太后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因为她是白欢离而对她好。
白欢离坐在窗边细细想着。
“公主,该休息了。”钿儿说道。
白欢离看了看窗外,已经黑了,没吃完的糖葫芦还摆在桌上。
太后会一直更换她身边的宫女,她永远找不到一个能一直陪伴自己的人。
“今天你守夜吗?”白欢离问。
“是,奴婢为公主守夜。”
白欢离点点头,任由宫女们为她沐浴更衣。
……
白欢离的梦里总是有一片荷塘,是她在宫中不曾见过的。阳光穿过云层照到荷叶上,望也望不到头的荷叶泛着光。白欢离觉得,好像这样的地方,才让自己觉得安心,母亲似乎会在这里出现。
每当这样,她就能睡的很安心,荷塘什么也不会发生,只有一望无际的绿和星星点点的红。
她时常会到御花园的池塘看荷花,却没有一分像梦中的情景,她似乎没有那么喜欢荷花,只是有些说不清的东西让她想去追寻。
在太后的眼里,白欢离的一切行为都是喜欢荷花的佐证,于是安排她住进了离永寿宫几步之遥的沁荷宫,又在院子里修了个小池塘种上荷花。
白欢离无事之时,喜欢拨弄池塘里的金鱼,它们和她一样,游来游去都只在小池塘里。
……
白欢离睁开眼睛时,天刚蒙蒙亮,钿儿带着宫女们等候在床边。她从不为此感到安心,过段时间,总是要换一群陌生面孔的。
“殿下,梳妆一下,该去给太后请安了。”钿儿轻声说。
白欢离点点头,她有时候不是不爱说话,是不知该说什么。
永寿宫与沁荷宫几步之遥,正因如此,白欢离平日很难遇上什么人,就算遇上,也没人敢在太后宫门前多言语。
白欢离进入永寿宫,在太后面前规规矩矩的行礼,重复着一套机械的动作。
“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脸上也看不出多余的表情,每日都是如此,似笑非笑的将白欢离扶起。
“明宜有心了,赐座。”
大多数时候,欢离会在这里和太后一同用早膳,宫女们摆上早膳,便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候着。
“明宜啊,我与陛下商量过了,该送你去读些书。”太后添了些粥递给白欢离,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对她说:“你意下如何?”
“孙女谨遵太后安排。”白欢离轻轻的说。
她甚至没有问去哪里读书?是何人教授?姜嬷嬷告诉过她,太后的安排只管听从就是了,有时候考虑的多了反而不是好事。
白欢离暂时不能听懂这些道理,但她心里明白姜嬷嬷是对自己好的。
太后脸上果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皇祖母偏心,我比妹妹长上三岁,也不见皇祖母送我去。”一道声音打破了宁静。
只见进来的是个比欢离年长上一些的女孩,精致的发型和服装,衬的她更加美艳动人。
“临沂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闻言笑了笑,说:“快快请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