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看他,也看不出什么,“我说你力气再大点儿,手机要摔烂了。”
他沉默一瞬,又问,“你进来时候,她走了?”
“没走,在外面呢。”红毛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有点烦,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按道理,像沈念那种说话做事都温柔亲和的人,不该这么难相处。
不管怎么样,红毛站在他这边,在镇上他们算是从小就认识的,平日里他都看得清楚,别的小孩放假在外面到处玩不着家,只有沈仟怀十二三岁就开始在牛杂店帮他舅妈打杂。
亲妈多少年也不来看看,红毛越想越觉得他们仟哥实惨,这什么破命啊。
红毛在内心已经写了一篇沈仟怀版窦娥冤,再偏头,沈仟怀那点烦躁已经不见踪影,没事儿人一样刷着手机,点开了一局游戏。
很无聊的单机游戏。
还是破解版,里面金币多到数不清。
红毛看了两眼,往跟前凑了凑,“这游戏好玩不。”
他点着屏幕,种花种草,淡淡撇下句,“不好玩儿,很没意思。”
—
班级群里的那张座位表,邢芸看见的时候它就已经以纸质版的形式放在了讲台上。
送表的班长留下句话,“下午三节课后换了位置再去吃饭。”
邢芸看着那张表,上面她和沈仟怀坐一起。
虽然刚来这个班人还没认全,但这座位表明显就是按照分班排名安排的座位。
她和沈仟怀两个后插进来的,自然被排在一起了。
叶嘉琪依依不舍,戏精上身,“咱们只剩最后三节课的同桌了,芸,分开了你会想我吗。”
邢芸指着表上叶嘉琪的名字,“嗯……咱俩改成前后排,倒也不至于,生离死别吧。”
叶嘉琪顺着她所指看过去,表情意味深长,“老实说,沈仟怀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她想都没想,便说,“没有。”
没有二字一出,她就不合时宜地想起他收了她一瓶绿豆汽水当保护费,以及考试前轻描淡写扔在她桌上的卷子,答案却都是他手写的。
沈仟怀刚好从门口进来,校服宽大的袖子挽在手肘,手里拿了瓶冰水,偏头朝这边看了一眼,慢悠悠道,“老师来了。”
邢芸思绪打乱,匆忙拉着叶嘉琪赶回座位上,心虚没敢看他。
她这叫什么行为,玛丽苏幻想症?
教室忽然安静了一个度,班主任拎着水壶走上讲台,用不那么普通的普通话起了个头,“上课了啊。”
他姓王,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口音,私底下不少搞怪的学生喜欢模仿他讲话。
这会儿下面有人小声的笑,老王清了清嗓子,也不在意,眯着眼睛看了眼成绩单,抬头说,“沈仟怀,是哪个?”
后排沈某人举手,“我。”
“考的还行。”老王推着眼睛,随口说,“英语怎么才这点儿分,下去好好补一下。”
办公室那几个老师都是在镇上教了十几年的,高三实验班的孔老师特意跟他说,沈仟怀,是个有能力的,可以重点关注。
这会儿老王见了成绩和人,满意点了点头,“行了,打开书,开始上课。”
邢芸这课上的是昏昏欲睡,上到半截回头看了一眼他,那人怎么就一点不困,手里还晃晃悠悠转着支笔。
笔盖是只粉色的兔子。
不知是不是她回头的动作太明显,他视线看过来,对视一眼,邢芸就转回了身。
这下不困了,清醒的要命。
邢芸和叶嘉琪度过最后三节课的时光,便搬着书,去了后排。
不知道怎么说,跟他做同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搬着书跑了两趟,再过来时他已经把自己那一边东西放好了,两个人站着默不作声地整书。
在闹哄哄的教室里,这气氛就显得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