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州山脉绵亘起伏,山峰林立,沟谷交错,山路崎岖,战马难以攀爬,杨一世只得下了马,安抚地摸了摸马头,牵着马往山腰走去。
将士们也纷纷下了马,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牵着马上山。
黎州地界宽广,要进入黎州城先得翻越多座大山,扫除埋伏其中的蛮子。
杨一世侧身问:“范尝,探子可有报夏决的消息?”
范尝摇了摇头说:“昨夜我已问过探子,夏将军进午云时并未到过黎州,对黎州风土人情亦是不详。”
夏决过午云助云止帝平叛时,在曲水城便向东行,一路下至界阳关,并未深入午云腹地。
杨一世随手砍落长蔓说:“南境山中多蛇鼠虫蚁,多有剧毒,行军务必小心。”
范尝闻言连忙吩咐下去。
大军人数众多,而山中人烟稀少,仅有狭窄小道难供通行,大军只得砍掉人深的杂草野蔓,开辟新路,行进得十分艰难。
范尝更觉得杨一世处境艰难,替二皇子扫清了道路。
杨一世终于看到了半山上的一处木屋,连忙做手势,命人前去打探。
几个小兵很快回来了,手里提着几只发霉的肉块走过来说:“禀将军,屋中毫无人迹,蛛丝遍布,小的们翻找了一通,只找到这些陈年烂肉。”
杨一世看着不知名的肉块,上面遍布厚厚的黑霉,心生嫌恶,一剑挑飞了麻绳,几块黑肉飞下了陡峭的沟谷,发出钝响。
眼见天色将黑,杨一世下令原地扎营,营中各处燃着火把,谨防蛇虫。军中人马皆是疲惫不堪,吃过晚膳便早早进了帐篷歇息,留下巡夜的参将。
杨一世与范尝同住,两人和衣而卧,静静地躺着,帐前火把明亮,隐约可见弯月的轮廓。
他忍不住笑了:“范尝,南攻途中着实难耐,一路难见人影,恍若进了荒山,午云境内竟这般荒凉。”
范尝动了动,良久才说:“将军,尝已有妻室,却是不能解将军之渴。明日尝为将军寻良家女,送入帐中。”
杨一世只觉眼皮抽搐,被划伤的脸上更加瘙痒。范尝竟以为他饥渴如此?他好歹是世家郎君,虽在东海也收用过当地渔女,只是这深山之中他哪有半分念头?
他按上了左脸,摸到了细细的长痂,无奈地说:“范将军的好意含世心领了。”
他翻身贴着地,一股凉意传到身上,抚平了燥热。林中白日闷热,晚上倒是凉快,帐篷被夜风吹得发出轻轻的响声。
帐外虫鸣声声,月光移转,林中升起了淡淡烟雾。一名巡夜的参将看了看,四周并无异常,想来是深山中的雾气,他与其余几名参将商议了一下,才继续巡防,并未惊动他人。
“范将军,杨将军!快醒醒,营中……有些不对劲!”
杨一世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眼前是巡夜的参将,他清醒了些,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一旁的范尝费力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发出了一声惊呼。
杨一世跟着走了出来,发现将士们神色都有些萎靡,连忙问:“出了何事?”
参将低着头说:“禀将军,属下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早大伙儿突然浑身乏力,难以起身。属下和军医方才查看了昨夜饮食,并无异常。”
范尝沉声问:“山中用水可检查过了?”
“将军,小的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异常。”一旁的军医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头盔,里面有清水荡出来。
杨一世沉着脸,真是怪事。他立马下令:“立即拔营,此地不宜久待。”
已过正午,大军方才翻过第一座山,走到了山谷里。
杨一世眉头紧锁,山路本就难行,大军又出现了莫名的软绵症状,行军速度极慢。他看了一眼取水的军医,这半日行来大军只用干粮,林中又闷热,将士们已渴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