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挑起珠帘,一股松香随着她飘进了凝香殿。殿里烧着暖炉,榻上已空无一人。
她看了一圈,见木窗半掩,窗前搁着一把细剪子和各色宣纸,心知长公主已经起了,只是这么早长公主去哪里了呢?
她摇着头坐到了窗前的矮榻上,拿过剪刀开始裁剪起窗花来。北国新年家家户户都会贴窗花,图个好兆头,这剪子和宣纸都是前日里宫中送来的。
此时云流正披着银白狐裘站在后山的路口上,她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的几人。
华漫兮穿着大红裘袍,手里捧着只大肥兔,兴奋地朝她展示着他的战果。他身旁一只半大的灰狼怯生生地探出了头,金色的眼珠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
华漫兮身后是穿着藏青裘袍的夏决,多日不见他越发沉稳了,见她望去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娄朔提着铁架和食盒,安静地跟在夏决身后。
云流眼皮跳了跳,昨日她听褚绥说梅林中的残枝已经清理干净,就想到后山去看看。她特地起了个大早从寝殿溜出来,刚要进后山就碰到了他们几个。
她板着脸说:“九皇子你好大胆子,竟敢率人擅闯我九王府后山,欺我府中无人了?”
华漫兮大叫说:“哎哟,冤枉啊长公主,我这不是怕你饿着,特地给你弄点新鲜玩意儿尝尝嘛,还请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笑纳了我这野兔!”
他挤眉弄眼地将野兔递到了云流跟前,云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野兔光滑厚实的皮毛。
几人找了一处平坦的荒草丛坐下,娄朔飞快地搭好了烤架,将食盒里的一堆瓷瓶一一摆在了地上。
华漫兮将野兔抛给娄朔,娄朔一把接过野兔,熟练地在边上处理起来。
云流好奇地问:“今日是除夕,宫中不忙吗?我昨日已接到皇上旨意,等会儿就准备进宫庆贺良宵了。”
华漫兮眨着眼说:“我趁着皇兄和宫人们忙活,悄悄从宫中溜出来的。”
云流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模样有些无奈,要不是华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能出得了宫?也罢,他只是个扶不上墙的纨绔,哪里有人跟他认真计较规矩!
夏决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扒着松枝,松枝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浓郁的松香随着青烟飘向了天空。
云流看了夏决一眼,听说他与童四娘礼已过完,怎么瞧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伸出手烤火,夏决连忙将松枝往后移了一些,低声说:“长公主,当心熏了手,这松烟容易把手熏黑。”
云流轻轻点了点头,后山的松林里枯枝遍地,随手削的松树块上也浸满了油脂,遇火就燃。
小狼匍匐着身子悄悄爬到了云流身后,仔细嗅着她的衣袍。
华漫兮挥手说:“去!别扰了长公主!”
灰狼灰溜溜地走回他身边,趴在了他脚边烤火。
娄朔烤好了野兔,将兔肉细细分好放在银盘上呈了上来。
华漫兮高兴地挑起一块最大的肉放到云流跟前说:“长公主尝尝,这兔腿是最肥美的。”
云流没有动,她望着华漫兮说:“九皇子,听闻北境使臣来了,你可知来的是什么人?”
她不信他专程出来,只是为了请她吃个野味,还把夏决和娄朔带来了。按照大雍礼节,当由皇上与诸位皇子、一品大臣来迎接使臣,华绍将他们几人放到九王府是何意?
华漫兮脸色有些不自然,结巴地说:“这……北境使臣声势浩大,宫中侍人全围着使臣打转,我怕你进宫冷落,特地向父皇请求,来接你入宫……”
夏决的脸沉了沉,低声说:“九皇子,长公主,时辰不早了,先回殿歇息歇息,酉时初依旨入宫。”
华漫兮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夏决一眼。他扶起云流,几人开始下山。
到了凝香殿门口,华漫兮踟蹰不前,犹豫地说:“长公主……我就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