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整理仪容,简单梳了个发髻,将耳坠放入袖口,大步走出了门。
院子中只剩三两奴仆,檀屏见了她跑上前来问好说:“陈五娘子安好,大爷说他在行宫山脚等您。”
沈寻梅点点头,沿着石阶朝山脚下走去,华绍和大臣们一走,沙海重归宁静,偌大的沙海只有稀散的奴仆在忙着扫洒。
冉阆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衣,立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烟水色的纱裙随风飞舞,她脸色苍白,唇色也是惨白的,唯有一双眼黑沉如星河,极目的日光也无法遮掩那光芒。
沈寻梅走到马下,见只有一匹马问:“冉家大爷,何故只有一匹马?”
冉阆拍了拍马背说:“五娘,与阆同骑如何?冉阆武功虽普通,自认骑术还不错。”
沈寻梅挑了挑眉,大雍公认文治武功一流的男子,在她面前自谦?蓦地想起他被她打趴在地一事,她抬头果然看见他自嘲的笑容。
沈寻梅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一拍马腹,马儿立马撒腿往前跑。两人从菊花丛下穿过,出了桐花村往京畿行去。
秋猎结束众人都疲惫不堪,华绍特地免朝两日,因此云流去宫中小坐后就出了宫。一行人回了王府,白鹭替她梳洗好便服侍着她午憩。
云流躺在榻上,幽灵蝶在帐中飞过,她不禁想起那夜与陈家五娘的交手,五娘身法诡异,招式狠辣,她与褚绥皆不是对手。
云流摸着腰间软剑,这些日子跟着白灵和褚绥练习剑法武功,招式学了七分,力量远不及两人三分。
她抿紧嘴唇,当下最紧要的事是提升武功和剑术,在华绍南攻午云之前,她要从大雍脱身,回到午云去!
门帘微动,白鹤轻声走了进来,往帐幔张望了一眼,见云流平静地躺在榻上,压低声音说:“白鹭姐姐,适才九皇子遣奴才传话,说是明日在皇帝新赐的澧庄设宴游玩,特地邀长公主前去游玩。”
白鹭一怔,又去游玩?秋猎刚结束长公主还没好好休整呢,干脆回绝他吧。
她刚要开口,白鹤又说:“那奴才说,九皇子知殿下疲惫,故而游玩只邀请了三两好友,就当是散心。还说殿下去了定不会失望。”
白鹭疑惑不已地问:“不会失望?那奴才还说了什么?”
白鹤摇头说:“别的那奴才就不曾说了,只说殿下去了就知道了。”
白鹭放下手中的绣服,思索着九皇子的意思,白鹤又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云流闭着眼将两人的话听完,华漫兮特邀她去澧庄?莫非在澧庄发现了有趣的物什?若只有三两好友,想来明日人不会太多,不至喧闹。
第二日一早,白灵服侍着云流用完早膳,两人便往澧庄行去。白灵驾车从后院驶出,云流则坐在车厢里把玩着一支精巧的银针。
昨日见华天歌用这玩意儿烤山鸡,一时好奇拿来把玩,谁知他提前离席,这银针还未还给他。听白鹭说他今日也会去澧庄,她便把银针带了过去。
澧庄在城外二十里,从前是玄大公主的附庄,玄大公主终身未嫁,故去后长嘉帝念长姐一生孤苦,因而保留了她从前的封地和住所,这澧庄还是第一个被赐出去的庄子。马车从柏树林下驶过,车轱辘沾染了癣类植物,青黄的汁液附着其上。
云流撩开车帘张望着前方,这一带人烟稀少,鸟雀横飞,在光阴错落中扑腾着身子闪过她的眼前。
等车驶过树林便看到不远处的庄子,庄子占地极广,奇特的是用柏树和藤蔓筑成了四周围栏,因此与周围的土地分界清晰。
白灵将马车赶进了大门,有小厮过来迎接两人,云流从马车上下来,走出马厩,开阔的青石路直通正房,她舒展着身子朝正房走去。
一旁的木屋突然被推开,露出一张明媚的笑脸说:“哎哟,瞧瞧这不是咱们倾城绝世的长公主吗?怎地有兴致到这荒僻之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