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响彻雍京,远远可见皇城上空璀璨的烟花。明亮月色中,某处山城悬崖边的房瓦上躺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男子一身月白绸纱,紫色长发飘散在脑后,将青瓦映出绮丽的色调来。
他静静望着远处的烟火,冰凉的眼中流泻出丝丝嘲讽,华绍真是个小人,故意拖延不战,夺了人家的公主。又瞒住消息,将人强留在了宫中,那人应该还不知午云卫军全军覆没一事吧?否则怎能坐得住,还赴这等无趣的宴?
云流被高贵妃缠得死死的,一旁的大公主不甘示弱,拉着华珉便冲到了她身边,亲热地挽着她说:“长公主,这是老五,他平日最擅音律曲赋,素闻长公主技艺绝世,若是能与老五合奏,那真是他天大的荣幸!”
云流不自在地扯着衣袖,却被抓得更紧,一旁的高贵妃温婉地笑着说:“五皇子自幼醉心音律,在咱们雍京城可是三大琴师之一呢。说起来这另两大琴师出身倒是与五皇子有着云泥之别,尽是些乡野出身的技倌……”
华玥咬碎一口银牙,高妍这毒妇,竟将老五比作低贱琴倌!
云流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内心哀叹一声,怎地卷入了这两人之中。皇后与贵妃不对盘,明争暗斗得厉害,宫中人无不闪避。
她只得寻了个借口,离了席往偏殿走去,苏玉一行人在那里等着她。一路上人影渐稀,待她走到长廊尽头,竟一个宫女也不在,她有了不好的预感,猛地朝身旁一闪,一柄小箭擦着她的衣裙没入了花树,她回头,望见了一个人影。
凤凉斜斜地倚在不远处的玉柱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长公主这是怎么了?平地上竟会打滑!”
紫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轻扬,迷离了一片月色。
云流凝眉望着他的双眼,紫色的眼眸清透无比,正越过长廊落在她脸上,她蓦地有些心慌,低下头轻声问:“你……你怎会到宫中来?”
他要她去钦天司,她还没抽开身他便来到了她面前,一来便使了个手法吓唬她。
凤凉缓缓朝她走来,修长的身影走入了斑驳的廊中,微凉的香味浸入她鼻中,一抬头她已被他圈在了怀中,后背抵着冰凉的玉柱,凉感隔着衣料渗透全身,她忍不住抖了抖。
“嗯哼!”暧昧的鼻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觉得微痒,不由得拿手去抚,却被一双冰凉的手压住,凤凉的唇靠近了她的耳朵,她心跳如鼓,脑中一片空白。
月色流转,长廊空寂无声,秋夜蝉鸣声声可闻,一片枯叶静静飘落,落在了藕粉衣裙的女子身上,渲染出一团水汽。云流瘫在冰凉的长廊尽头,全身已然凉透,苍白的脸被泪水浸染,显得无助又凄惶。
他说,云止死了,午云卫军全军覆没。还说,赵太后强势称政,大肆打压世家大族,京城腥风血雨遍地。他也说,华绍见死不救,命大军固守召陵城外,看着午云卫军覆灭。午云密信尽皆被拦,一封也到不了雍京城,消息被捂得死死的,她们被困在了雍京。而拦截一事,由夏决负责,娄朔亲自拦截。
云流浑身冰凉,痛苦地捂住了头,无声痛哭起来。她不信,她不信,云止哥哥怎会死?午云卫军怎会覆灭?午云怎会陷入这般境地?明明,她已经尽力和亲,为何谁也救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她恨自己,这一路若是早日到……不,华绍不会出兵助皇兄,华绍野心勃勃,恨不得掠过幽洲横扫他国。
仅仅是嫁妆,便耗了午云一半国库!当初皇兄怕她远嫁大雍受欺负,特地整理了大半国库,给她做倚靠,可是,这些全入了华绍的库,为他人作了嫁妆!
她心里绞痛,她的存在只是加速了午云的衰败?若是她没有分去一部分暗卫,今天皇兄是不是还可能活着?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她想要的,她只想要一个清平盛世,和云止哥哥,和苏玉她们安稳地活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云流哭倒在玉石地面上,肝肠寸断,泪水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