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见状不妙,立马扑过去扯住皇帝衣袖,嘴巴一张,眼泪又滚了下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皇兄,我家淳儿尸骨未寒,你要为他做主啊。”
万宁帝点点头,伸手扶起楚王。
“三弟放心,朕自有主张。”
万宁帝板着脸,把楚世子一路的行程又详细问了一遍。
柳晓晓早就让人写好折子呈上,言谈间不免把楚世子大夸特夸,什么为民除害,以身犯险,又把那芦岭寨说得凶险无比。
万宁帝翻着折子,脑子里忽然记起一桩旧案来。
“当年平凉府知府陈旭借调三千兵马,尽数折在芦牙岭,不是后来说山崩了,那处山道不通,怎的这芦牙岭山寨竟还在?”
话音一落,满场大员齐齐静默,过一会,许阁老抚了抚须,满脸惭愧地跪在地上。
“想来是新任知府怕朝廷再派他剿匪,故意隐瞒不报,是臣失职了。”
“咳咳,皇上,听说当初陈旭辞官以后,在回乡的途中就没了,怕是吓的不轻。平凉府没有驻军,新任知府想来也是有心无力罢。”
李忠贤在一旁插嘴,眼珠子一转,又看向楚王,满口夸赞。
“倒是世子,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身胆气,带着数百护卫就敢强闯芦牙岭,还将山匪尽数剿灭。这样忠勇的性子,哎,可恨老天不长眼啊!”
李忠贤假模假样得掉了几滴眼泪,又狠狠朝柳晓晓一瞪。
“都怪这顾校尉护卫不力,皇上,你可不能
轻饶了她。”
楚王忙站起来:“是,皇上不能饶她,连这次随行护卫的西北军,一个不能放过!”
谁料,柳晓晓眼眶一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了几转,强忍着没有掉下来,模样瞧着却让人心头一软。
“禀皇上,这次随行护卫的西北军共三百一十八人,除了臣和另一位刚入伍的新兵,已经尽数殉国。”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文书递给一旁的太监。
“此战艰险,没有护好楚世子,是臣无能。”
万宁帝接过文书,扫了眼上头密密麻麻的名字,叹口气放在一旁。
得了,这样凶险的匪寨,段淳非要去闯,强行改了路线,他又从来是那样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下好了,落一个全军覆没的凄惨下场。
眼前的顾校尉,以一个女子的身份,仗着一身高绝的武艺拼死逃生,难道还要死在自己跟前?
眼前浮现出柳晓晓描述的顾家那些先辈抗击胡人惨死的画面,万宁帝实在不忍心。
“传朕旨意,顾校尉护卫不力,杖责二十,革除官职,贬为普通士兵,即刻赶回宣府镇怀安卫入伍,不可耽搁。”
“下官遵旨。”
柳晓晓长舒一口气,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磕了个头。
楚王不服,正要再说话,一旁的李忠贤忽然朝他使了个眼色,楚王立刻明白过来。
他也是在深宫中长大的,知道杖责都是极有讲究的,二十仗,足够把人打死了。
楚王只能委委屈屈
接了旨意,又抹着眼泪,要皇帝给楚世子追加封号,一面悄悄伸出手,冲李忠贤比了个手势。
李忠贤会意,跟到殿外,亲自去看着手底下的太监行刑。
殿外的廊下传来棍子落到皮肉上的闷响声,不一会,李忠贤进殿复命。
“禀皇上,二十仗受完,顾校尉昏过去了。这姑娘倒是硬气,嘴巴咬破皮也一声不吭,比前儿个挨打的赵御史可强多了。赵御史那嚎的,半个京城的人都能听见。”
万宁帝苦笑。
“你呀,什么时候都不忘埋汰赵树山几句。”
“行了,把人送出宫去吧,找个大夫瞧瞧,让她早日离京。”
万宁帝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把人留在京中,多留一日便多一日危险。早点送出去,能不能活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