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却偏不让夏首辅如意,李忠贤眼神示意一下,便陆续有纯臣一派的臣子上前,跪下为夏首辅求情。
这种时候这么多人求情,还是纯臣一派的,明显只能起到反效果。
万宁帝指着那些求情之人,又惊又怒。
他是知道朝中派系斗争的,夏首辅和楚王一派斗得你死我活,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其成。可如今这些中立派的,竟纷纷为夏士奇求情。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中立派暗地里已经倒向夏士奇了!
帝王最讲究权衡之术,他绝不能任由一派做大。
“来人,将夏士奇带下去!”
朝中风云变幻,一日之间,夏首辅一派的清流便人人自危。
这风波席卷到各个省份州府,整个官场都掀起一场大地震。
尤其以震源中心的京城,最为明显。
长安街,定远侯府。
“老爷,这可怎么办啊,这边刚将蕾儿的八字送去扬州。可不得快马加鞭,派人去将庚帖拿回来啊!”
定远侯夫人坐在花厅内的紫檀八仙椅上,椅子下垫了软垫,可她却好似那上头长针似的,坐立不安。
定远侯也抚着胡须,长吁短叹。
“谁曾想一日之间会出现这等变故,夏贵妃被软禁,夏首辅被囚,哎,是我们害了蕾儿啊!”
“来人,这便备马,拿本侯的名帖,选最快的马,走官道,务必将人在扬州前头截回来。”
“谁都不许去!”
重重的拐杖声敲响,两人抬起头一看,来
的是个头发半百的老太太,她长着一张极威严的脸,颧骨高耸,脸颊偏方,有些女生男相,不过面容白皙,倒不算难看。
两人忙迎上去。
“娘,您快坐。”
梁老太太冷哼一声,精神矍铄地走到上首太师椅上坐下,朝定远侯瞪了一眼。
“这亲事是我同我老姐姐定下的,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梁太太母家在京城也是极显赫的勋贵之家,年轻时,她同谢思远的祖母寿光县主是手帕交。当初寿光县主跟着谢怀安去了扬州,多少人嘲笑她,只有她却坚定的认为,谢怀安非池中物,以后寿光县主定然不会过苦日子。
“母亲,这——如今夏家都这样了,那谢思远更是个普通的商户人家,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蕾儿进火坑啊。”
定远侯夫人早已满腹怨言,这门亲事,她原先就不同意的。
别看谢家是大夏朝首富,可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后头的,本朝商户的地位比以前高了许多,那跟士族还是没法比的。
更何况,听说那谢思远是个纨绔,文不成武不就,除了个家世,竟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这样的人家,蕾儿嫁过去,等以后上头这几位老了,那谢家就沦为最普普通通的商户人,能有什么前程。
“火坑?怎么,当初跟谢家谈彩礼时,你不觉得是火坑了?”
梁老太太冷笑。
“蕾儿是我亲孙女,我能害她?我这辈子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
,识人不会错。你别瞧着夏士奇如今出事了,就想急急地同他撇干净关系。我话就放在这儿,夏士奇那老狐狸,楚王跟李忠贤两个加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山有高低,人有顺逆,人家遭了点难你们便如今这个做派,等他再起来时,这门亲事可就轮不着蕾儿了!”
旁人不知,难道他们自己家还不知道吗,若是定远侯府真有表面那般风光,儿子媳妇能答应跟谢家结亲?
梁家从上一辈就开始没落了,空有个侯府头衔,自打老侯爷去了,大儿子袭了爵位,满府子孙里出不了一个肯念书的。各个端着勋贵做派,走马斗鸡,银子海一样的花,祖产卖了一样又一样,再下去,怕是连下人的月例银子都发不出来了。
她好容易通过之前的交情,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