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松口气,以往在军宣府镇,有时候手下的士兵也会和老百姓闹冲突,这种时候,最忌讳先动手。只要有人动手,见了血,双方失去理智,必然要搞出人命来,弄得不可收拾。
幸好宋策年纪虽小,做事却稳重,任那些百姓指着鼻子叫骂,满脸怒气也强忍着。
“乡亲们,这路挖通了有什么不好?这是县里唯一出城的官道,去隔壁几个——”
“呸!去隔壁送死吗?俺们这儿刚在收秋粮,正是家家户户准备纳公粮的时候。叫那些强盗跑来,你是想饿死咱们!”
“诸位放心,我们此行前来便是要解决那些芦牙岭的盗匪,你也看见了,我们这人强马壮,等那些盗匪下山来,正好收拾他们!”
宋策耐着性子解释,其他父老乡亲纷纷不屑地啐他。
“就凭你们?打土匪,靠什么打,拿脸打吗?便是你们想当兔儿爷,那土匪可不好这一口!”
大户人家的护卫,都是精挑细选的,虽不能说长得多俊,但各个身量修长,模样也清秀端正。平素又吃得好,衣裳穿戴得也比庄稼人家好,上百人往那一站,整整齐齐的。
这话却是有些侮辱人了,宋策勃然变色。那些护卫中有脾气差的,已经忍不住,撸着袖子想要冲上来。
“住手!”
顾明月跳下马来,大步走到宋策身前。
“宋策,莫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宋策脸色铁青,捏紧拳头,咬着牙点了点头
。
“你这小娘子又是何人,莫非也是要打土匪的?就你这幅模样,送上门给人当压寨夫人还差不多。”
人群哄笑起来,顾明月眉头一皱,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乡亲们,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县衙门口都在大排长队,去得晚可就轮不上了。”
“咋了,县衙里有啥事?”
顾明月伸出纤纤玉手,往县衙的方向一指。
“李知县接到府城的政令,说是今年收成不好,又恐有土匪为患,今年交粮税提前啦!”
“上头体恤咱们,今年的粮税,只要交去年的七成。但是要自己送到县衙门口,只收两日,过了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人群顿时一静。
“真的假的,七成?”
顾明月猛点头。
“这还能有假!我来的时候县衙门口已经排了长队了,李知县是我姨夫,我从府城来的,骗你们做甚?”
“咦——知县夫人好似真是府城人。”
“还等什么,快去家里备粮啊!”
人群里有一个人动,其他人便忍不住了,争先恐后往后跑去,方才乌泱泱的人群,片刻功夫,就撤得干干净净。
宋策傻眼。
“二姑娘,你可真行!”
“只是你哄他们去县衙,等会发现咱们在撒谎,这可怎么办?”
顾明月大手一挥。
“三人成虎,你真是不懂谣言的力量啊。这事做得人多了,到时候在县衙门口闹起来,李知县只怕有的头痛。”
“还不趁这机会抓紧干活!”
谢思远骑着马远
远地缀在身后,将这一幕看个正着,不由摇头失笑。
明月可真行,她往日也不聪明的样子,没想到竟有此急智,将一桩风险轻而易举就化解了。这事,便是自己来做,也不一定能比她更好。
心中敬佩,面色不由得缓了三分。
谢思远跳下马来,大步走到顾明月身前,面带得意道:
“你这是只顾头不顾腚,到时候等李知县查到谣言是咱们这头传出去的,怕是要惹大麻烦!”
“那咱们就赶紧走吧,今日起所有人两班倒,白天黑夜都需在此挖路。”
“所——有——人——包括你我。”
谢思远傻眼。
“明月,你在开玩笑吧?”
“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