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那边，祁门红茶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那茶庄可握在手里了，商道都解决没有？”
李英莲垂着眼眸，手里捧着一个冰碗，朝身后打扇子的丫鬟瞪了一眼。
“没吃饱饭吗？”
丫鬟一低头，忙加大了力气摇着扇子。
李英莲生的肥胖，夏季一到尤为怕热，尤其是这宣府镇的午后，跟蒸炉似的，摆几个冰盆都不管用。他心中烦躁，伸手扯了扯领口，不耐烦地加大了嗓音。
“说话啊？哑巴了你？”
潘桂法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道：
“干爷爷，孙子前后派了两拨人马过去，如今——如今出了点变故，还没有得手。”
“什么？”
太监特有的奸细嗓音传来，听起来特别刺耳。
李英莲放下手中的冰碗，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不过是个普通的商户人家，为何那么久还办不好？如今胡国的贵族都接受了祁门红茶，价格一日一个样，这银子，你是不想挣了？”
“还是说——你这孙子就这么点能力，这样的小事都办不成？那咱家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跟你的合作了。”
李英莲眯着眼睛，潘桂法身体一僵，立刻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诉苦。
“爷爷，不是小的没本事。我这第一波找的是当地的富商陈家，陈家在扬州，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背后还有京中的高官撑着，我花了大笔银子，谁料他们竟没把这事办成。
后面，我又把我干女儿都给送出去了。李莹莹那姑娘，干爹你也是见过的，咱宣府镇哪个当官的没给她办过事儿？
听说那户人家，男主人也就是个年轻的举子，我想着凭莹莹的本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谁料到会出现那么多意外呢。”
潘桂法叫苦不迭，这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缝。原以为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他都打听的清清楚楚，那茶庄利润微薄，陈家去买下多轻松。
谁料不知生了什么变故，那柳老爷把茶庄给了自己的女儿，陈家这边把事情拒了，也不说原因。
他又费大力气，打听到柳老爷这个女儿，是个最传统不过的大家闺秀，把丈夫看的比天还大，那谢京墨说的话，她就没有不应的。听说谢京墨不满她的丫鬟，她一转眼就给送回娘家了。
这样的蠢女人，让李莹莹过去，把茶庄从谢京墨手里哄过来，也没有什么难度啊。
结果呢，前儿个收到莹莹的信，说是夫妻两个打一架，和离了。她总不能去勾引人女主人吧，眼下陷入僵局，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潘桂法把各种缘由都说了一遍，李英莲冷哼一声。
“你这蠢货，一个和离的商户女子，李莹莹勾引不了，难道你不能派个男的去？那些女子，情爱大过天，寡妇被小白脸骗光家产的事情还少吗？这也要我来教你？”
潘桂法眼前一亮，跪着膝行几步，抓住李英莲的衣角。
“干爷爷，您真是我亲祖宗。我怎么没想到呢？怪道你能做到中堂大人，我这脑子十个加起来也及不上你。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潘桂法出了中堂府，摸了把额上的汗，一叠声地吩咐下人打扇子，拿帕子擦汗。
等坐进轿子，角落里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气，丫鬟跪在地上，把他衣袍领口给解开，打了水将他胸口都擦拭了一番，潘桂法才算缓过气来。
他一口气饮下半壶凉茶，“呸”了一声。
“这死太监，老子难道不想挣银子，要真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我还用得着他教吗？”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头疼地按住太阳穴。
按李莹莹信上说的，那叫柳晓晓的女子，不知中了什么邪，一改往日温顺的脾气，动不动大嘴巴子打人。说话也直来直往，半分不顾别人面子的。
莫非这女人是受什么刺激，见谢京墨纳妾，把本性给逼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