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己临死前的一幕,当初病恹恹的,浑然没有注意过周遭的情况,原来翡翠竟是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吗?
柳晓晓心中苦涩,她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帐顶。
她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在一寸一寸流失,她像死鱼一般睁大着嘴巴喘息。
“京墨,京墨——相公——”
许久之后,谢京墨的身影出现在床前,柳晓晓的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相公,你来了——”
谢京墨只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柳晓晓挣扎着伸出手去,她看见自己纤细的手指僵硬的张着,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有另一只手握住她。
“翡翠,你那药的分量是不是下的太重了!今日是天赐的大喜之日,叫她死在这,像什么样子!”
李京墨厌恶的皱着眉,翡翠惶恐的站起身。
“老爷,奴婢按着正常的分量熬的药啊,许是夫人身子虚,撑不住了。”
“晦气!让她继续躺在这,后天再报丧吧。”
“啊——”
柳晓晓发出一声尖叫,泪流满面的扑上前去,却从谢京墨身体里穿了过去。她不甘心的转过身,死死盯着谢京墨。
“我哪里对不起你!谢京墨,我哪里对不起你!”
鬼差的身影渐渐浮现,他冷着一张脸,淡淡的看柳晓晓一眼。
“说了你是蠢死的吧。”
柳晓晓愣在原地,浑身颤抖,脸上满是疯狂的痛楚。
“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你送我回去,我要报仇,我不甘心,我一辈子都在为他而活,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鬼差突然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来。
“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那个,柳晓晓,你回不去了。我看你在西北日子过的也挺好,行了,就这样吧。”
柳晓晓反应过来,一脸茫然的扑上去抓住鬼差的胳膊。
“什么意思,为什么回不去了?”
鬼差勉强把情况解释一遍。
“我能把你死前的情况再给你看一遍,已经算破例了。”
柳晓晓连遭大难,心智早已比之前坚强许多,竟然很快就平静下来。
魂魄回不去,不代表她的身体不能回去。她要用顾明月的样子回扬州,她有一身武艺,有忠于她的士兵,她要亲手杀了谢京墨报仇。
只是想到顾明月,脑子里突然就闪过她被吊在枣树上的尸体。柳晓晓一愣,对啊,顾明月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她还有一个仇敌隐在暗处。既然用她的身份活着,她就要把这个仇人找出来解决掉。
“嗳,等等!你得告诉我,那个害死顾明月的人,到底是谁?”
鬼差淡淡的看她一眼,神色中难得带了一丝同情。
“——祁连!”
顾府,柳晓晓猛的睁开眼睛,双手死死的抓紧身下的床单,脸色一片惨白。
祁连,是祁连杀了顾明月!
夏日的夜晚仍旧带着一丝暑气,屋子里闷闷的,柳晓晓却浑身颤抖,如坠冰窟。
那个送花给她的少年郎,那个曾经抱着她,说会一直护着她的人,她甚至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不该有的悸动。
可是,他竟是害死顾明月的凶手。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啊?
————
顾明月最近心情很好,打了谢京墨一顿,拿到五千两银子,还把茶叶铺子的对牌也收了回来。
她把银票揣进怀里,拿着管事对牌,一大早就备了马车去关东街。
品茗苑的管事姓周,是谢家太太的陪房。原先的管事早就被谢太太寻个理由打发了,他昨日得了吩咐,今早看见顾明月过来,忙一脸热情的迎了上去。
“少夫人,您来的正好啊,铺子出事了!”
顾明月一愣,板起脸。
“